“阿南。”柳品珏转头对阿南道,“你看好她,这半个月里不许她乱跑,除了上朝不许离开柳府,她也该静静心了。”
阿南木着一张脸,他哪里看得住萧玉融?柳品珏自己都看不住萧玉融。
“柳南!你听见了没有?如果她跑出去了,你来领罚!”柳品珏呵斥。
顶着柳品珏森然的目光,阿南也不敢不应:“是。”
“等等。”看阿南要走出去,柳品珏突然又叫住了他。
犹疑片刻,柳品珏道:“方才看她在咳嗽,一会叫厨房煮一碗小吊梨汤给她送过去,多添点蜂蜜吧。”
“是。”阿南领命后接着要往外面走,却又被叫住了。
柳品珏道:“等一下……你叫她们日后不必来每季汇报课业了。”
阿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柳品珏说的是自己的姑母和堂妹。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主君本就是因为小姐像公主年幼时才多关照几分,为何不直接告诉公主?”
“谁跟你说的?”柳品珏阴冷地瞥了他一眼。
阿南沉默地闭上了嘴巴。
“她们不像。”柳品珏垂眸,“卿卿小时候任性很多,却也更坚定。”
萧玉融年幼时就会因为他一两句严厉的训斥而大半夜收拾包袱要离家出走。
禁卫军手举火把快把整个玉京都翻过来了,都还没找到她。
等现她的时候,她那么小一个人,已经扛着包袱要偷摸着溜出玉京了。
柳品珏黑着脸把她拎回来,她二话不说就抱膝坐在那里哭。
萧玉融父兄好说歹说劝她哄她,绞尽脑汁说给她珠宝饰、绫罗绸缎,说什么都没用,她只知道在那里哭。
最后柳品珏半跪在她旁边,说明天课业免半。
萧玉融哭了几个时辰,总算是愿意回去。
但是第二天萧玉融照样好好上课,把前一日的错误毛病通通改了,完成得比谁都出色。
所以柳品珏才说她们不像,没有人比萧玉融更任性了,也没有人比她更不达目的不罢休。
阿南抬眸瞥了一眼柳品珏,默不作声地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他才是里外不是人。
柳品珏那边叫他看着人,不看好了就是他领罚。
萧玉融那边又不给他好脸色,连着他一块气上了,送去的梨汤也被丢了出来。
阿南麻木地回去禀报柳品珏。
“她爱喝不喝,身子是她自己的还是我的?赌气把自己也赔上?随便她去。”柳品珏摔了调羹。
瓷器碰撞出“哐当”一声,梨汤也溅出来几滴。
阿南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办完事情回来的阿北,阿北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继续装木头人。
阿南认命地回去接着看着人。
但柳品珏还是为了此事有些走神,处理公务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夜里,阿北在外面守夜,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阿北立刻警觉起来,把手按在了武器上,“主君。”
结果柳品珏只是嘱咐他去西厢:“你去西厢瞧瞧。”
“啊?”阿北有些茫然。
夜深不语中庭立,露华浓重。
“你去西厢问问,卿卿夜里咳了几次,醒了几遍?叫人点了安神香,后厨也备着润肺汤。”柳品珏望向无人的院落,道。
想了想,他说:“她早些不是说白果鸡汤味鲜吗?备着这个吧。”
“是。”阿北认命地去找阿南问情况。
柳品珏询问萧玉融夜里有没有咳嗽,醒了几次都是关怀,是变相的主动破冰。
但是到了如今柳品珏为什么还要如此问她?
显然柳品珏也无法给出答案。
柳品珏望着萧玉融,道:“我是你师父。”
“师父?”萧玉融笑了一声,“你我师徒,行至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