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玉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席了。
也是,今日苏蕴珠出尽了风头,即秀了新衣服又秀了未婚夫,苏蕴玉要是再不离席就要被气的厥过去了。
苏蕴雪觉得无聊,借口更衣起身向何氏请辞,何氏不耐烦地挥挥手,便不再管她。
何氏不喜欢崔嬷嬷,于是苏蕴雪赴宴带了花菱,出疏影楼却发现花菱没在外头候着,苏蕴雪习惯了花菱的怠慢,没放在心上,乐得自己一人慢慢溜达回去。
从疏影楼回内院,要穿过大半个园子,还要经过荷花池,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因天色尚早,苏蕴雪便不着急,慢悠悠边赏景边往沿着廊桥往内院走。
走到荷花池的时候,苏蕴雪看见苏蕴玉从远处沿着九曲桥朝她这边走来,神色紧绷,看上去的确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苏蕴雪不想招惹苏蕴玉,乘着对方没看见她,连忙躲进假山里,打算穿过假山绕远路回去。
穿过假山,沿着汀步走了一段路,便到了文嘉馆,里面是伯府的一些藏书,苏柏年不怎么来,反倒是苏蕴雪的父亲喜欢在这里看书。
既然到了文嘉馆,那离内院也就不远了,之前花园无人打扫的时候,苏蕴雪偶尔会溜进文嘉馆顺几本书回去看,看完再找机会还回来。
不过自从上次被发现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苏蕴雪好久没有看新书了,反正天色还早,正好趁此机会进去找两本书带回去看。
苏蕴雪轻车熟路地进了文嘉馆,还细心地关了门,便在一排排书架上挑选起来,打算找一些野史话本或者地理志之类的打发时间。
文嘉馆不大,藏书却很丰富,分门别类整齐地排列在一架架高抵屋顶的书架上,据说很多都是苏家显赫时底下人送的礼,其中有很多珍贵的孤本。
苏蕴雪边走边看,一直没找到满意的书,直到来到最里侧的书架,她发现书架最下层的角落里有几个十分精致的书匣,与周围的书明显不同,她来过几次文嘉馆,竟是一次也不曾发现。
苏蕴雪蹲下来看了看,书匣没有上锁,轻易就打开了。
当她看清书的封皮时内心不由“卧槽”了一声,难怪藏这么严实呢,原来是避火图啊哈哈哈哈。
苏蕴雪对古代避火图的好奇心战胜了偷书的紧张感。
她抱着书匣来到一旁的软榻上,趴在软榻上迫不及待翻开看了起来,这种书她也不敢带回去,还是在这看会儿再说吧。
不得不说古人的绘画水平是真的高,这些图画得精美写实且引人遐想。
苏蕴雪看得入迷且满足,一会惊奇原来还可以这样!一会儿感慨古代人真会玩……
同室
萧桓衍进来时看见的正是少女伏榻看书的模样。
夏天的衣裳轻薄,随着少女的动作软软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袅娜有致的身形,衣襟上绣着妍丽的桃花,沿着少女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上,有意无意地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不同于刚才被另一个少女冒犯的不悦,萧桓衍此时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因常年习武,萧桓衍目力极佳,只一眼就看清了少女手上拿的书,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这一笑,差点没把苏蕴雪吓得跳起来,瞬间心律都不齐了。
苏蕴雪手忙脚乱地从榻上爬起来,还不忘将书迅速地放回匣子里。
她转身看向来人,见是容王,心中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不自在,这位容王应该没看到她看到的什么书吧?
苏蕴雪平复心绪,强自镇定下来给容王行礼:“见过容王殿下。”
萧桓衍看着眼前女孩子,比之一年前出落得更加美丽,思及此,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记得她的容貌。
萧桓衍目光扫过榻上的书匣,似笑非笑道:“钦安伯府的小姐,都这么……大胆吗?”
苏蕴雪闻言脸蓦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觉得身上都有些热。
女子偷偷看小黄书被一个认识却不熟男子发现了,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关键是这不是现代而是古代,这要是传出去,一个“轻浮孟浪、不修女德”的罪名就够她死一百次了。
苏蕴雪心中悔死了,她作甚么死偏偏这种时候在这看书。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她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容王。
比之前两次的匆匆一瞥,苏蕴雪这次真切且直观地感受到了容王的美貌带来的冲击力。
他的眼睛想来就是小说里面常常提到的凤眼,眼尾上挑,凌厉也漂亮,瞳孔漆黑深邃,宛如深渊。
苏蕴雪甚至感受到了容王身上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跟个长舌妇一样把她的事情到处讲吧。
想象一下一个高冷尊贵的亲王逢人便说钦安伯府家的某某小姐躲在家里看小黄书,这画面还是挺喜感的。
这样一想苏蕴雪反而放下心来,并不接容王的话,反问道:“殿下可是迷路了?宾客更衣的厢房在南边,从这里出去穿过假山往右转,约摸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萧桓衍听到苏蕴雪提起厢房,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少女,最终眼睛停在那张看上去单纯无害的脸上。
“本王正是从厢房过来,怎么,你在这,是在等你的二姐?”
二姐?苏蕴玉?这什么跟什么?苏蕴雪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道:“既如此,殿下是在找回去的路吗?穿过假山一直往西走,就可以回到疏影楼了。”
说完她站定等着容王离开,然而对方和她一样定定站着,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且一双眼睛牢牢锁在她身上,苏蕴雪感觉像是被猎食的野兽盯住,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快要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