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要怎么帮我?”年轻的殿下问。
每一个遇到魔的人,从来都不会问对方是什么来历,因为魔永远只会被他们内心真实的需要呼唤而来。
“我是魔王,拥有黑暗之力,能渗透人心,只要那个人生出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欲望,我就能渗透到他的心里,从而诱惑他,掌控他,让他依照我的安排行事。”琰魔王说。
姒国殿下,同时也是原巫国王子就在痛苦的边缘,是最容易被魔诱惑的群体:“我不得不报仇,可是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他万分痛苦地说。他不能不报仇,换魂术里的烙印如同诅咒般夜夜提醒着他。
“没关系,你累了,你可以什么都不做,让我来做。”琰魔王继续迷惑他。
“……好。”
年轻的殿下在魔王的蛊惑中轻易妥协了,任由魔王在他的身体里住了下来,还交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而后短短一年不到,他的父王再娶,母后因外家惹祸被废,哥哥中毒,一年后,一位异姓贵族引发兵变,姒国国王被杀前还替年轻的殿下安排好了所有退路,保他平安,又五年,百姓暴乱,烧毁了姒国宫殿。
一切堪称完美。
“姒姓本来就不属于你,巫族的血仇也已经得报,有我在,你什么危险都不会遇到,可以自由自在过你想过的日子。”
姒国彻底被推翻,殿下也不再是殿下,可是大仇得报,他的痛苦为什么不仅没有减少分毫,反而随着五年来的负疚感叠加而变得越来越沉重?
“没事的,交给我吧,你什么都不要想,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在了巫族,你有什么错?”
对啊,他有什么错?他无法改变他的出生,他生来就有复仇的责任,他如今已经完成了这份责任,跟巫族不再亏欠,而他本来跟姒国就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这个身份。
“所以,什么都别想了,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难道不好吗?”
“……好。”
“没错,忘掉后,你就真正自由了。”
“……你说的对。”
“乖,听话,闭上眼睛,用你的心注视前方的黑暗。”
“……嗯,好。”他闭上了眼睛。
“很好。”魔王满意地道。
从出生开始便活在巫族血仇的阴影下,却偏偏在姒国得到了全部的爱,爱恨就如冰火两重天,他允许魔占领他的心,他眼睁睁看着姒国的悲剧发生,在负疚和痛苦不断累积的过程中,魔气却得到了足够的滋养,而他已濒临崩溃。
魔王看中的就是这一刻。
只有当一个人再也承受不住或绝望或崩溃的那一刻,魔王才能真正诱他入魔,在那之前,一切都只不过是开胃点心罢了。
一瞬间,魔气充斥在殿下的心里,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
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黑暗的力量竟是如此甜美。
他好像抛下了一切重担,不再是什么巫族王子,也不是什么姒国殿下,他就只是一个为完全的自由而满怀欣喜的存在,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魔王大人!”他高兴地唤道。
“恭喜你,终于获得了自由。”
年轻的殿下睁开眼睛,那里面黑黑沉沉,再也照不进一点光。
显然,他已入魔。
与此同时,一声“阿弥陀佛”从天而降,一名身带光明的佛者手施佛印,盘膝于莲花座上,他看着姒国宫殿的残垣断骸,面色凝重道:“阿弥陀佛,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魔陨
那落迦峰,乃铁围山其中一座山峰。
也是传说中的魔界入口。
那里有一条流浆河,里面岩浆翻滚,热气蒸腾。
岩浆透着隐隐的暗红色,照出了上方一个大阵的轮廓,正是上古汲魔大阵。
阵眼就在流浆河上空,它正紧紧扣着一人,此人黑袍黑发,热气如浪潮般将袍发推起再落下,他身上不断有黑色的雾气浮现又被阵法吞噬,他双目紧闭,好似已经失去知觉。
此人正是魔界缔造者——琰魔王。
魔气不断自琰魔王身上流失,大阵成了能量源,不断输送魔气给魔主阎浮,阎浮魔气大涨,顿时压制住混战中琰魔王一方人马。
魔界两方大战,人间成了屠宰场。
黑色魔气映满长空,黑云厚重堆叠,里面藏有无数魔种,正在不断释放魔气,人间因为魔界战乱,已经大半年没见到阳光了。
除此之外,魔气无孔不入,人心被魔气浸染,到处惶惶,仇恨、愤怒以及憎恶充斥人心,战祸延绵,人间乌烟瘴气,哀鸿遍野。
然阴极生阳,在黑暗至深的一刻,天边忽地现出一道圣洁的光,光芒笔直穿破黑云形成光束,其中似有梵音阵阵,从那一刻开始,光随音走,一遍又一遍洗刷着大地。
人心如逢甘霖,魔气被光芒冲刷殆尽,一切仇恨仿佛在顷刻间抵消,一瞬间众生无哀苦忧愁。
光音扫过之处,低等的魔物刹那间灰飞烟灭,魔使们被逼退回魔界,唯有魔主阎浮魔气强盛,不受其干扰。
“来者何人?”
大战被扰乱,被魔气控制的人全数失控,阎浮不由大怒,冲着那道光束就是一掌。
那掌风凝成刀刃,席卷着最浓稠的黑暗之力,化作巨大黑色刀身,一刀横劈,就听一声轰然巨响,光束被偌大的掌风从中截断,天空瞬间又被黑云遮掩,不见天光。
“哈哈哈哈!吾乃魔界之主阎浮,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快给本魔主现身!”
魔气本是没有实体的,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黑暗之力,力量有强弱之分,这就是另一种实体形式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