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伯忙道,“是我的错。我没管好你二伯娘。让她不知分寸。阿瑶,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张希瑶点点头,“二伯,我其实是想跟你好好合作的。这样吧,我看你表现。”
张二伯眼睛一亮,这是有转圜余地?他点头如捣蒜,“你只管说,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张希瑶不置可否。张二伯问她要怎麽表现,她却不说了。
张二伯心里着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不过他没焦虑多久,很快就该他亮明态度的时候。
在饭桌上,许氏想让公爹收回成命,抢了张婆子的活,给张老头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张老头在吃饭前,先说了秋收安排。
这可是大事。秋收过后就得犁地,开始种下冬小麦。开封这边种麦子都是冬天就撒下种子。时间比较紧急。
两亩黄豆和十亩水稻,家里人口多,全家分工合作。
张婆子力气大,肯定要负责拉黄豆和稻子。张希瑶干活不行,负责推车。
许氏喜欢偷懒,就让她在家洗衣服,做饭,喂猪,磨小麦。
秋花和夏花给甜菜浇水。甜菜还有一个月就能收获,这时期植株对于水分的需求已经大大减少,但是万一土地太干,水分不足,还是得浇水。
其他人全部下地割稻谷。
说完安排,大家都没什麽意见。
这时张希瑶就开始发难了,“阿爷,我看二伯娘平时挺閑的。不该让她回来做饭。应该让她一直割稻子。以后咱们张家可是要出个有功名的人。要是家风不正,总是觊觎别人的财産,就算将来考上秀才,当了官,也是个贪官。还会害得全家人都跟着坐牢下狱。阿爷,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发生,咱们这次不能再轻轻放下,帮她改掉这个臭毛病。”
如果昨天只是阴阳怪气,今天就是直接点名了。虽然有一大段没听懂。但是阿瑶想收拾许氏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看着她,许氏憋得眼圈通红,腾地站起来。
张婆子抢在她开口之前道,“我看阿瑶说得对。你还记得七出之条吗?有一项就是多嘴多舌被休。老二媳妇好歹为咱们张家生了三个孩子,休她,我于心不忍。可让她一直作威作福下去。她还以为咱们张家没有家法。”
许氏扭头看向自家男人,示意他帮自己说句话。
张二伯却看了眼张希瑶,接收到她的眼色,忙挺直脊背,与媳妇撇清关系,“爹娘,我觉得阿瑶说得有道理。之前爹都说好了。阿瑶赚钱是她的,许氏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盯着阿瑶的钱袋子。我说了也不管用。就该让她多做点事。省得她东想西想。”
许氏都不可置信了。她要阿瑶的钱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小家!自家男人不帮她就算了,居然还……她没读过书,不知道用什麽词来形容。要是她读过书,一定知道“背刺”这个词。她心里憋屈,那口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她t整个人快要炸了。
偏偏公爹在经过多翻思考后作了决定,“行!那老二媳妇也跟着一起割稻子吧。你一人一天割一亩。谁也不许帮!”
这话一捶定音。许氏委屈也没用,她跌落在板凳上,一声不吭。
除了几个孩子给她碗里夹菜,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
吃完饭,家里人下地秋收。张希瑶和张婆子一起拉稻子。
张婆子问她,为什麽张二伯会打自己媳妇的脸,“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觉得二伯之前有小心思,在公爹警告之后,也就接受了。但是二伯娘依旧不死心。我跟她之间的事就不必再牵扯别人。我也不想一直用夫权压她。”张希瑶还是希望把人给打醒。她小时候打架,最讨厌孩子找爸妈告状。显得她没父没母是个小可怜。
张婆子不太懂。什麽夫权?只要法子好,不就行了吗?还挑那麽多理!
张希瑶自傲道,“我要把她彻底打服。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朝我伸爪子。用夫权压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张婆子没听懂,但是见她有自己的主意,也就不再说,“这麽说你打算带你二伯去东京?”
张希瑶点头,“我二伯嘴皮子利索。而且身板也好,让我跟大郎哥一块去东京卖吃食。我怕遇到坏人,他那小身板扛不住!”
十六岁的小伙子,又瘦又矮,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刮倒。她可不能拿她的小命开玩笑。
“不过还是让大郎哥一块跟着。咱们多做几样吃食卖。冬天地里的活计又少。没事可干。去东京好歹能赚一点儿。”张希瑶不可能天天去摆摊。她可是要当老板的人。这种活计当然提前让人接手。
张婆子听到她已经安排好了,想想大郎去了,也能多个人手,也挺好,不过她还是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夏花也去吧。”
四个人?张希瑶想了想,“行啊。只要大伯娘同意就行。”
不是所有母亲都愿意让自己的姑娘抛头露面。这古代对名声特别在乎。
张婆子却是自信满满,“你放心吧。只要我跟你大伯娘说,去东京能吃饱饭,她自己都想去。”
张希瑶扑哧一声笑了。可不是嘛,大伯娘那人就认吃。哎,也是家里日子不好过。吃饭都得限量!
秋收是一年到头最辛苦的时候。要是赶上天气不好,下一场雨,粮食减産,他们半年白干,接下来还有可能饿肚子。
为了抢收,村里每个人都铆足劲儿抢收,甚至有的人家连婴儿都直接扔在家里,让他在地上爬。没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