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完跑了
床下衣裳胡乱扔着,层层叠叠的帷帐严丝密合,遮去大半天光。
从外面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人影,满头青丝铺散,裸着肩,再往下就被衾被半遮着了。
谢九安的睫毛动了动,双眸微阖,想翻个身却扯得后面一痛。
呼吸一重,谢九安猛地睁开眼,昨夜的记忆悉数扑来。
交颈颉颃时的温度气息仿佛还挥之不去,低头映入眼帘的青紫痕迹更是让谢九安眼睛狠狠一闭。
气得呼吸愈重,谢九安强忍着不适翻了个身,未曾想胸前剐蹭到被面上又是一疼,还带着别的难以言说的感觉。
谢九安面色瞬间扭曲,咬紧的牙齿咯吱作响,“崔、竹。”
身边床榻空置,崔竹不在,谢九安有再多的气也没处撒,只能狠狠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反复想象把人舌头割了手脚剁了的画面。
但是忍着脾气硬躺了一会儿,直到谢九安气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崔竹也没回来,谢九安愈想愈生气,坐起来一拳砸在床上,然而祸不单行,这床板实在不堪捶,竟是直接塌了!
谢九安一时不防陷了下去,后面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的羞愤更是发作得厉害,脸上又红又黑,面目狰狞。
他若不把崔竹艹得三日下不了床他便改跟他姓!
暗自发完誓,忍着疼痛又诡异的感觉,谢九安撑着旁边的木板站了起来。
任何幅度稍大的动作都会牵扯到那里。
阴着张脸,谢九安姿势诡异地捡起地上的衣裳套上,走到门口刚想踹门又生生止住,暴躁地伸手拉开。
随手揪住一个路过的小厮,谢九安神色阴恻地问:“崔竹在哪?”
“不、不知道……”小厮被他骇人的神色吓住,腿肚子直抖。
“带我去找你们管事的。”谢九安语气非常不善。
小厮欲哭无泪,四处乱瞟,但旁边根本没人,只能乖乖带他去找管事。
好在管事刚好在往这边走,小厮领谢九安过去时正好半路撞上,“这、这就是管事!你快放了我吧!”
管事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谢九安身上的料子和绣工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心里一思量,就迎了上去:“敢问贵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竹在哪?”
管事看他脸色不好,试探问:“莫非他惹了什么事儿?”
谢九安一想到昨晚的事就恼火,管事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事儿,赶忙撇清关系道:“今早崔竹便拿了银子来把自个儿赎回去了,我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管事边说边庆幸,还好早上崔竹拿三万两银子过来时他再三权衡放他走了。
谢九安突然笑了起来,那神色活像是啖肉喋血的恶鬼。
他神情骇人,管事心里有些怵,不禁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