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安瘫在床上,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趣,突然抬手戳了戳他的腰,眸子里隐隐有一丝期待:“我觉得这般姿势也别有一番滋味,不如我们试试。”
“……滋味个屁。”崔竹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骂了句脏话。
谢九安挨了骂反倒喜滋滋笑了起来,顶了顶他,又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彷佛他现在并没有被人拿刀片抵着,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如何?”谢九安追问。
崔竹在他身上坐起来,点点头,谢九安嘴角弧度咧得更大,崔竹握着刀片的右手微动,瞥了他一眼,刀片突然从谢九安颈间滑到了他在一旁接着的左手中。
只是这滑出来的刀片带了血痕,染红了崔竹的素白指尖。
猝不及防,谢九安吃痛,抬头震惊地瞪着他。
崔竹面不改色,扯了扯嘴角:“手滑。”
这一刀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划得有些长,所以瞧着血流得厉害,但死不了人。
然而被割了一刀谢九安明显不高兴了,咧着的嘴角一下垮了下来,阴恻恻道:“你故意的。”
“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崔竹俯视他,掌心的伤痕还没长好,昨夜被汗水一浸有些发痒,轻描淡写道:“小侯爷也经常这样不是么,总不成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谢九安嗤笑一声,面上却依然阴沉。
在他发作之前崔竹微微弯腰,不知从哪摸出一方天青色的帕子,细细给他擦拭了脖颈上流的血,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像是颤动的翅膀,擦完后又把那帕子系在他脖颈上,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盯着他的动作,谢九安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颤动的眼睫,像是在抓一只蝴蝶,又看他亲手给自己擦血还包扎,这感觉有些奇妙。
谢九安不生气了,摸了摸帕子,还有些高兴,又喜滋滋地拉下他想继续。
崔竹抬手挡住他的吻,“时辰不早了,我又疼又累,要歇息,你也该回去了。”
谢九安被挡住,瞪着他,漂亮的眸子里都是对他这个决定的不满和控诉。
但崔竹显然不打算和他多纠缠,按了按他包扎好的脖子,起身下床,捞了件外衫套上,一副逐客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
大家自行翻译吧(负手而立,重重叹气,仰天长啸,转身离去~)
非报不可
谢九安被按得一痛,呲牙咧嘴,当然不愿意这么善罢甘休,臭着张脸,伸手要把他拽回来。
崔竹赤足立在地上,往后一退,低头系着腰带,松散垂着的黑发扫过谢九安的腕骨。
谢九安垂眸扫了一眼手腕,左手中食两指盖在上面摸了摸,不死心,抬头正欲说话,却被外面的呼声打断了:“小侯爷!小的有事要报!”
眉梢微动,崔竹昳丽的脸上带了笑,愉悦极了:“瞧,我说不成就是不成。”
小厮侯在外面,崔竹收拾好,好整以暇往外走,扔下句话:“我去开门。”
忍下后面诡异又不爽的感觉,崔竹面不改色地拉开门,看见神色有些着急的小厮,道了句:“他在里面。”就越过他出门去了。
谢九安皱了皱鼻子,垮着张脸在小厮进来前把地上的衣裳穿好,说话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心情正恶劣:“什么大事儿让你追到这儿非报给我不可?”
“是、是张管家让我来找您的,”小厮看着他有些畏缩,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说是有侯爷的信来,须得您仔细读过后回信,管家让您赶紧回府去……”
谢饮那老东西写信来干什么……
谢九安一听更不开心,嘴角都要垮到地上去了。
“小侯爷,没事儿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去吧?”小厮心里害怕,却又被管家下了令必须把人带回去,只好试探着开口。
谢九安觉得烦,撩起眼皮斜他一眼,然后一脸怨念地往外走。
坐着马车回到侯府,张管家很快就迎了出来,一见到谢九安就开始喋喋不休:“哎呦我的小侯爷哎!你昨晚又上哪去了,成天不着家,找个人也没影儿,侯爷早上来的信,交代说你一定要回信,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团吧团吧扔了……”
谢九安接过信,脚步不停,张管家还追在他身后:“这个时辰了,你用过午膳没,老奴让后厨做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再搭上几样时令鲜蔬,送到你房里去——”张管家突然停住话头,盯着他脖子后面的痕迹大惊道:“呦!小侯爷你脖子后边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红了这么大一块,上头儿瞧着怎么还有血呢?!万不能是让人给欺负了吧!”
张管家停住步子,急得跺脚,有些止不住的气喘:“还有你脖子上好端端地系块帕子做什么!是不是还有的别的伤口!”
“别跟了,我没事。”谢九安捂着脑袋一脸苦恼地继续往前走,不明白张管家为什么成天这么多话,管一个偌大的侯府还不够累吗。
没人再跟在后头叽叽歪歪,谢九安回到卧房把门关上一下瘫倒在床上,盯着床顶发了会儿呆,想起那封信,瞥了一眼,还是不想看……
半晌,谢九安面带嫌弃地弹了弹信封,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上面写着奇丑无比的大字,他慢吞吞地读了起来——
谢荆月,这段时间没给老子惹事吧,要是敢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被老子知道了回去头给你捶烂。
开头又是老生常谈的话儿,来来回回就这一道子,谢九安隔着信都能想象出谢饮写这些字的时候是什么嘴脸,对此非常不屑。
跳过开头的“问候”,下面又写了他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什么打了几场小仗,把那些妄图进犯的突厥人打得屁滚尿流,都是些吹嘘自己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