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找到某一本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顿了下,然后把这本书抽了出来。
门口的侍卫当他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了,没多在意。
不久后崔竹就把这本书放了回去,因为身形遮挡,侍卫们注意不到,但上方的谢九安却清楚看见了崔竹把这本书放回去时和原来的摆放位置不一样,插在了它旁边那本和它外表一样的书的前面。
把书放好时崔竹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构造原因,上面光线不好,看起来很暗,入眼的是几根暗色的房梁。
谢九安当然肯定自己没露身形,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轻的像不存在,但莫名地,他觉得崔竹发现自己了。
后面崔竹又抽了几本书出来,但没再改变摆放的顺序,都是按照它们原本的位置放了回去,也没再抬头看,按照喜好找到想看的书就走了。
他出去后侍卫很快把书房落了锁,也相继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回来谢九安才翻身下去,他没去确定机关的位置,而是回到了那排书架前,抽出了刚刚被崔竹调换顺序的两本书。
外表明明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谢九安随便翻了翻,两本书里面写的字不一样,大概不是同一本,但却没标准什么一二或上下类似的字眼。
是他当时没留意放反了?
谢九安想了想,把两本书放了回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不管现在书的顺序对不对,都不是他放的。
回到书桌前,谢九安开始按设想的地方一一排查。最后,果真被他找到一处玄机在摆件的机关。
轻轻一扭,一个小小的隔板被打开了。
空间果然不大,里面就放了几本册子。谢九安抽出来一看,是账本。
上面大概写了每个月茶叶丝绸进出账和盈利情况,数字大的惊人。
谢九安不禁皱起了眉,快速翻过另外几本册子,都是一样的,是过往的账本记录。
大致记下一些数字后,谢九安把册子都原样摆了回去,又把机关恢复了原状。
大量又频繁的丝绸茶叶的贩卖,给田夜秉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单是大楚他买不出这样高的价钱。江州一直积贫积弱,皇帝免了他们的赋税,田夜秉暗地里走私丝绸茶叶倒是发了好大一笔横财!
谢九安心里冷笑,只怕他不只是走私倒卖丝绸茶叶,还做了别的不该做的事情,卖国求荣的狗贼。
这些证据当然还不够。
知州府外来了一个小喽啰,是来给田夜秉送信的。
信被小厮转交到了田夜秉的塌前,内容很简单,金天良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从夺天寨下来这么多天,田夜秉对外宣称“卧病在床”,关于金天良走前的要求一直没有答复,所以他派人送来了这封信,提醒田夜秉一番,要是敢不同意,那他大哥这边他可是拦不住了啊。
到时候没被安抚好的丁茂怒向胆边生,一气之下没准连夜就冲下山砍了他的脑袋。
“田大人,我为了您的性命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劝说住我大哥,我大侄子死了,我大哥那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区区黄白之物,哪能比得上我大侄子一条命,您总得体谅体谅他,体谅体谅我们寨子里兄弟的悲痛之情,表示下诚意,我们才能重归于好继续合作啊!”
金田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他,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催他赶紧把那走私的一成利让出来,不然丁茂就要按捺不住丧子之痛来取他的小命了。
不仅如此,信的最后金田良还管他要两个女人,“男人嘛,田大人,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大哥现在既没了夫人也没了儿子,无人陪伴,身旁难免孤寂,送两个女人给他,转移一下他心中的悲痛,也能感念你的这番举动,减少心中的怨怼啊!”
田夜秉看得胸中窝火不已,气不打一出来,手一挥就把案边的药扫了下去。
瓷器碎裂声惊动了外面伺候的丫鬟,立马就跪下俯首,“大人息怒!”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般惹人生气,让老爷大动肝火真是不该,难道不知近些日子老爷在养身子么。”阮秋风轻声细语的训斥从外间传来。
“老爷。”阮秋风从外间进来,对床上的田夜秉行礼。
田夜秉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阮秋风主动坐到他床边去,看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她就立刻过来收拾了地上的残骸退出去了。
“老爷可感觉好些了?”阮秋风拿着帕子轻轻拭去了他鬓角的汗,“还是胸闷气短么?”
田夜秉看见她感觉心中的气消了些下去,但脸色依然铁青,说:“还是老样子,事情没解决,我的气哪里顺得了。”
“天大地大,当然是老爷的身体最大,于妾身而言,什么都比不过老爷的身体重要。”阮秋风垂眸给他抚着后背顺气,“老爷是妾身的‘天’,要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地活着。”
田夜秉忍不住叹了口气,被她三言两语哄高兴了许多,把人拉进了怀里,说:“就你最会说话,他们怎么就不能像你一般让人省心呢。”
阮秋风顺从地靠在他身上,看见了滑在被子上的信,继续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问:“老爷可是说那些土匪?”
“不然还有谁。”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阮秋风一贯轻柔的声音带上了愤怒,“把老爷你打成那样不说,现在还不消停,这些年他们都做过多少恶事了!”
觑着田夜秉的脸色,看他不反对这话儿,阮秋风继续添油加火,在他耳边柔声细数夺天寨的罪行,尤其是他们对田夜秉的种种不敬之处,这又点起了一直以来埋在田夜秉心中对夺天寨不满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