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拉的窗帘遮挡住了青年脸上的阳光,眼睛失去光线的投射变得空洞无神,仿佛一个真正的盲人那样。
“但是我真的需要治疗,我想活着我讨厌每天保持什么狗屁心率。于医生你救救我,好不好?你救救我!”青年的情绪突然波动。接受过无数次的拒绝,他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但随后又逐渐变换成委屈哀求的口吻,“求求你了,于医生。”
像是一个躁郁症患者。
[寻枝,冷静。]
[你吓到医生了。]
这道声音突然出现,蔺寻枝手腕上的心率手环瞬时跳到了122次分。
又出现了。
那个声音。
蔺寻枝的指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如果你认为医生能帮到你,我不会阻止。但是你们人类的医生做不到,能治好你的只有我。]
[寻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样亲密的称呼,如同情人间的耳边呢喃。
看到医生的手覆盖在看诊台的座机上面时,蔺寻枝知道自己吓到对方了。
“我讨厌你。”蔺寻枝开口。这句话是对那道声音说的,但是医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没头没尾的,你在讨厌谁,寻枝。告诉我。]
他在暗示蔺寻枝念出他的名字。他一向对此怀有诡异的执着。
蔺寻枝没有如他所愿,再次看向医生的眼神转变为浓重的失望。
“明天见,于医生。”蔺寻枝说完这一句,就拿着盲杖起身,出了会诊室。
在开门的瞬间,蔺寻枝周身骤时被人群的喧闹包裹。青年戴上墨镜,难耐地拧眉,抬手看了一眼电子手环上显示的心率。
107次分。安全数值,维持得不错。
自从两年前那场大火幸存过后,这个病就一直伴随着他。
起火的是一个博物馆,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像是要将那样遥远的东西以这种视觉错位的方式吞噬。
就像‘李’。
从火灾中心被送到医院之后,他昏迷了两个月。再醒来,李就出现了。
蔺寻枝不清楚李的是谁,他只告诉了青年一个单薄且广泛的姓氏,用来称呼。
就像神明不会打听自己在人间的称谓,因为祂们不在意。
初次见面,李就暴露了自己的爱意。他说他爱蔺寻枝,他是蔺寻枝的救命恩人。
同样出现在他身体里的,还有一场诡异的【病】。
他的心率需要实时监控。
一旦潜意识感到【安全】,心跳下降到100次分,青年就会突然体会到空气被抽干的窒息感,以及全身骨头融烂的灼烧痛感。
就像是再次亲临了那场火灾。
这个病,如同一直连接着他生命的脐带,可这位“母亲”对孩子没有半点温情,但要是他拒绝这些可怖的养分,又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