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换了睡衣,一股脑把自己摔床上,床垫把人弹了两下。
梁树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贺山刚好送了方英回来,锅碗瓢盆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听着声音走出去,客厅里就开了一绺吊顶灯,梁树看着干干净净的餐桌,没忍住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啊,我太困了就睡着了,你把碗都洗了啊?”
贺山点点头,换了鞋朝屋内走:“嗯,都洗了。”
“呵——”梁树又打了个呵欠,“那睡了吧。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都没来得及洗漱。我先去洗漱了。”
梁树就着这点光朝洗漱台走,拐弯的时候头差点磕到墙角。贺山眼疾手快伸手垫了下,梁树直接撞人手上。
梁树没什么感觉地转头朝贺山笑了下,摸索着开了洗漱台的灯。想着明天还得去外婆家,心里记着出门前得买点东西顺手捎过去。
贺山还站拐角处看梁树的背影和他映在镜子中的脸,左手有点发烫。站着看了会没什么动静,话没说一句,转身钻卧室里。
门锁着,贺山冲着门跪地上。左手不太熟练,贺山整个人靠床沿上,泄了力气。
他盯着那扇门,希望梁树这个时候能推门进来,对着自己露出唾弃的眼神,下一秒就把自己赶出这个屋子。
这样自己心里的负罪感还少一些。
中秋
偏偏梁树两次都没推开过门。贺山觉得有点恍惚,看着一地狼藉,支着身子起来,从床头抽了两张纸,一点点把地上擦干净。
头天晚上睡得还算早,第二天梁树神清气爽地起床。
屋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看见厨房锅里热了早饭,牛奶放微波炉里,这才想起来贺山的工作是不分工作日和节假日的,甚至有时候到了节假日还要更忙。
梁树撇了下嘴,三两口把早饭吃了,碗扔洗碗机里。
发了条消息给贺山,看了眼时间,还早,收拾收拾,再去超市逛逛,刚好能在午饭点之前赶到丰姝绾那。
赶到的时候是十一点半,走到楼道就闻见炒菜的香味。梁树走了两步,看见大门给他留着,进去的时候顺带把门关上。
一边换鞋一边把手里提的东西放玄关,做完后梁树朝里走,往厨房里探头,看见杨秀琴正切菜。
“外婆。”梁树喊了声。
“小树来了,快来吃一块刚炸的酥肉,还是热乎的。”杨秀琴听见声立马转头,转眼放了菜刀,站水槽边冲了一下手,往围裙上一擦,端着灶台上的一盆新鲜的炸酥肉朝梁树走。
梁树三根手指夹了一条长的酥肉扔嘴里:“又炸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小树来了。”丰裕鞍拎着一条鱼从另一边走过来,笑呵呵地对梁树打招呼。梁树眼尖地瞥见厨房灶台上摆着一包红烧鱼的调料,看这架势是要做红烧鱼。
“外公,做红烧鱼啊,”梁树应了声,“诶,我妈呢?”
杨秀琴把炸酥肉推到梁树怀里抱着,让他去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你妈妈还在里面画图,待会吃饭叫她就行。”
梁树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余光瞟到沙发上有两张稿纸,上面线条混乱,只依稀辨认得出点形状。
丰姝绾做的是珠宝设计。梁树从小就见过很多张这样废掉的稿纸,堆在丰姝绾书桌左边。丰姝绾常常画到一半,突然在左边那一摞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张放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图案发呆。
梁树一边吃酥肉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随意选了一部电影看,是一部武打片。两个高手在酒坊里你来我往地出招,酒坛子碎了一地。
这些武林中人似乎都这么不拘小节,碎了酒坛子就碎了,打完一架,赔偿的钱财往掌柜那一扔,一翻身出了酒坊,连个影也没了。
梁树啧了一声,回过神来,酥肉已经大半进了肚子。
菜就剩一个红烧鱼还没出锅,杨秀琴站厨房里朝外喊:“小树,快去叫你妈妈出来吃饭了。”
“好。”梁树大声地回应,还没从沙发上起身,丰姝绾就开了工作室的门自己走了出来。
这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跟以往的每一顿饭没什么区别。
丰姝绾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梁树。吃完了饭,梁树起身洗碗,杨秀琴回房间里睡午觉,丰裕鞍漱了个口拎着包出门打牌。
梁树挤了两泵洗洁精搅和在水里,把碗按大小摞一起,筷子先扔水槽里搓了两把。弯着腰光顾着看碗了,抬头发现丰姝绾站自己旁边,吓了梁树一跳。
梁树没来由地心里打鼓,总觉得丰姝绾身上气压有那么点不对劲。
哪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厨房里洗碗,她这个点要么回自己卧室睡觉,要么回工作间继续画图,没道理偷摸着站自己身后吓这么一跳,脸上表情还那么严肃。
“怎么了,妈?”
“小树,你屋里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丰姝绾没藏着掖着直接问,说完这句就盯着梁树。
梁树习惯了丰姝绾这种语气,倒没觉着有什么。只是没明白丰姝绾干嘛问这么一句,有些无语地接话:“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嘛,租客。”
丰姝绾皱了下眉,梁树难得见到她这么情绪外露地谈论一个人:“你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自己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把人请走吧。”
“不是,”梁树又气又好笑,把手从水槽里拿出来,脱了橡胶手套,转身好好地面对着丰姝绾,“他是什么人啊,人家有手有脚的,又有正经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住我这每个月还给我交租金,我干嘛把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