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忧以斜月式开局,我以守为攻,但却发现陈忧的棋力真的是弱得可以,才落八九子便已失了章法,先机全失,光顾着堵我的棋路了,把他自己大好的攻势先机拱手相让。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占先不攻”,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是臭棋篓子。我当然不会客气,一子双禁先封了他的路,再来个一子双杀。
陈鱼看得心怀畅慰,不住大笑。陈忧恼道:“都怪你在旁边笑个不停,害得我分心,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输。”
陈鱼瞪一瞪眼,正想骂他,药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忧缠着我道:“小妹教教我,怎么下那么好?”
我飘飘然起来,道:“我教你个口决吧:先手要攻,后手要守,以攻为守,以守待攻。攻守转换,慎思变化,先行争夺,地破天惊。守取外势,攻聚内力,八卦易守,成角易攻。阻断分隔,稳如泰山,不思争先,胜如登天。初盘争二,终局抢三,留三不冲,变化万千。多个先手,细算次先,五子要点,次序在前。斜线为阴,直线为阳,阴阳结合,防不胜防。连三连四,易见为明,跳三跳四,暗剑深藏。己落一子,敌增一兵,攻其要点,守其必争。势已形成,败即降临,五子精华,一子输赢。”
陈忧喃喃地念了几遍,道:“有道理。”
那当然,这可是那威九段的那氏兵法啊。
陈鱼道:“老七出事了。”
我正和陈忧摞棋子玩,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一惊。我站起身,道:“他不是去给苏三过生日了吗?怎么了?”
陈鱼道:“刚刚来的消息,说是老七在将军府里撞上了几个不长眼的官家子弟,那几个人错以为老七是戏班的小倌,调笑了他几句。偏偏当时苏三又不在场,唉,你们也知道老七最恨被人说他像女孩儿,一时没克制住就打了起来。”
陈忧皱眉道:“那些是什么人?”
陈鱼道:“为首的是常都尉的外甥,叫水夜。”
我不知道都尉是个什么官,但见他俩的神色也知道那官大概不小。
陈鱼又道:“常都尉对这个外甥疼爱得紧,还派了个高手保护他。若是单和那几个混帐打架老七倒未必会吃亏,可是偏偏那个高手就在旁边,而且当时苏三又不在场……”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七哥受伤了?”
陈鱼安慰我道:“药泉说,苏三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去了,应该没事的。”
我急得直推他:“快带我去看看。”
陈鱼道:“大哥二哥都已经去将军府了,咱们就不要去了吧,不然倒像是去将军府兴师问罪一样。”
我大怒:“我就是要去兴师问罪!把七哥请去他家里,又不好好保护他,还说是好朋友?屁!”
陈忧被我吓了一跳,陈鱼见我怒气冲冲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拔脚就往外跑,陈鱼陈忧在后紧追:“你干什么去?”
我头也不回地道:“我去将军府。”
陈鱼道:“你认识路吗?”
我停下脚步,怒道:“不认识!你给我带路!”
陈鱼连忙叫人准备马车,也等不及带什么丫环婆子的跟着我,我催他带我快去。到了将军府也来不及看那府邸有多么富丽堂皇,通报了一声,就直闯入苏三的居处。
陈野陈平正坐在外间吃茶,见我们进来都是吃了一惊,下首陪着的一个年轻公子忙站了起来,道:“是婴姑娘吧,有失远迎……”
我怒道:“少废话!你就是苏三?干什么害我家陈零受伤?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要是我家陈零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拆了你的骨头!不要以为你们是官我们是民就治不了你,姑奶奶我手段多的是,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满屋子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陈野的脸红得像西红柿,叫道:“小妹,别胡说。”
我冲他叫道:“七哥都受伤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心中一阵委屈,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陈平叹了口气,上前把我揽入怀中,我揪着他的衣襟哇哇大哭,道:“七哥在哪里?他是不是死了?”
陈平柔声道:“老七没事。”
内室的门一开,小萤火虫探头出来,惊讶道:“姑娘怎么来了?”
我冲过去,道:“七哥在里面吗?”
小萤火虫道:“是。”
深吸一口气,我走了进去,原以为会看见一地沾满血的白绷带(古惑仔电影看太多了才会有这种印象),却只见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立在床边,而陈零正在床上倚着枕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你伤得怎样?哪里疼?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啊,你该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有没有觉得身上一阵寒一阵热的难受?有没有吐血?”我一边问一边检查陈零身上,《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不就是被玄冥二老用玄冥神掌打得好多年都抱病在身吗?
陈零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脚扭了。”
“啊?严不严重?还能走路吗?会不会变残废……脚扭了?”
陈零指指自己的左脚,脚脖子上还贴着一块大膏药。
我瞪大眼睛,道:“就只是扭了脚?”
陈零点头,道:“那个叫刘什么的人一掌打过来,我往旁边一躲,被躺在地上的人拌了一下,就扭了脚。然后苏三就来了,把我扶到这里来了。”
“躺在地上的人?”
“嗯,被我打趴下的。”
我无语,白激动了半天,他竟然只是扭伤了脚而已,害得我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听得众人都走了进来,我已经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