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小祕眨眨眼,有些无措的将视线转向二哥,然后又看看十四哥。
允礽跟允禵福至心灵,对视一眼。
就是
这一眼,叫他们断定了这都是自己人,于是双双笑出声来。
老大被这三个人弄得一脸莫名其妙,甚至已经打算着回去就上后院那个迷信的阮格格,从她手里要几件开过光的法器来。
胤小祕没有找到合适的花盆,捧着小土堆,环视身后随行宫人一圈。
有抱着银镀金寿字火锅的,这是给汗阿玛准备的拨霞供;
有盛着锡一品锅的,里头是荤素搭配得当的徽菜;
还有端着个红木饭桶的——
嗯?饭桶?
胤小祕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就决定是你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小团子叫人把桶里的饭全都盛上献给汗阿玛,自个美滋滋的将手上的植株放进红木饭桶。
跟来办差的陈福欲哭无泪。
好好一个领侍太监,今个过得比在皇上跟前还提心吊胆。
他抹着额上的汗,瞟了一眼礼部官员,小声问:“阿哥爷,献供品都是有定数的,这么多怕是不好看。”
这何止是不好看,正常谒陵谁会搞一通饭上去啊!圣祖爷怕是都要气的钻出地宫了。
这回代胤禛行谒陵仪式的虽然是胤祕,但拿主意的还是身后三位老哥哥。
允礽连忙岔开话题,叫礼部和随行继续按照流程走,所幸只剩下一个收尾,谁也不想跟个刺头小阿哥计较什么。
鸡飞狗跳的,总算是熬到了回程。
允禔吓出一身又一身汗,只觉得这回从府里放出来后,几个弟弟好像脑子都不大正常。他连忙钻
进自个的车驾,离三人远远的。
胤祕抱着小饭桶,上了车以后,谁也不让碰,觉着有些沉了才放在车驾旁的座位上。
允禵跟幺弟同一驾马车,默默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不就是一捧土,至于这么宝贝?”
胤小祕露出“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十四哥,你看着它全是土,其实不是哦。”
允禵以为自己又要接触到什么核心机密,根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爷就知道!跟十四哥说说,这是什么?”
胤祕拍拍桶沿:“这可是有阿玛味道的饭桶!”
允禵:“……”
爷看你是屁股痒痒了。
小团子喜提揪耳朵和打屁股蛋的待遇,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痛不痒了。
甚至允禵一边揪着,小家伙还能对着外头喊:“五花五花,叫你弄些肥沃的土壤,弄好了嘛?”
五花隔着门帘答话:“都寻来了,阿哥要做什么,奴才代劳,用不着您脏了手。”
胤祕连忙拒绝了,万一把这半死不活的小植株给全埋住了怎么办?
它如今看起来可脆弱了。
允禵饶有兴致地看着幺弟的反应,不知怎么的,由着小幺的话就想到了汗阿玛。
若是他能早一步赶回来,见见阿玛最后一面,那该有多好。
*
气候渐冷,咸福宫内。
雍正用上了幺弟之前研制出来的鸳鸯锅子。
火炉上咕嘟咕嘟翻涌着烧开了的汤底,左半边的菌菇汤冒着鲜香之气,右半边的辣锅里则浮着一
层红油辣椒,直叫人口齿生津。
胤禛吃了一头的汗,眼神落在羊肉卷上,开口语气平常问幺弟:“朕听说昨个谒陵你又捣乱了?”
胤小祕专挑辣锅子吃,吃得满嘴红油,咧嘴一笑就能把人逗乐。
“我才没有呢。还不是怪礼部的大人叫我简单讲几句话,我一个没留神,就跟阿玛多唠了两句嗑。这也要挨罚嘛。”
雍正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幺弟一眼,冲苏培盛伸出手,很快递上一方热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