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说好,确认了一遍要明天就过生日吗?
毕竟不在生日当天过生日感觉很奇怪。
贺兰月哈哈的笑出声,说:“就想要在明天吃蛋糕,反正是把我自己的生日挪过来暂用一下而已。”
她说的理直气壮。
剩余两人听着她的话,内心其实感到一丝轻松,带有一种侥幸的想法,想如果提前过生日,是不是也能有另一种可能性。
但想法总是会被偶尔的意外打乱,还不到第二天,于半夜里,贺兰月的发热渐渐严重起来。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和她同床共寝的喻星洲,贺兰月比之前都严重一点,让人很难不往人为的方向去猜测。
她烧得脸通红,眼睛睁不开,满脸的汗,喻星洲通知林雪去请医生,但在医生来之前,喻星洲胡乱的用酒精擦了一遍贺兰月的身体。
他将贺兰月抱在怀中,一边擦拭她的身体,一边低声哄道:“医生就快了,没事了,我保证没事的。”
说着,喻星洲的眼泪掉落下去。
他紧紧抱着贺兰月,用一种抱小孩的姿势,让贺兰月依靠着自己。
喻星洲手里仍旧用沾了酒精湿巾擦拭着贺兰月的肩膀或后背
安慰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最后只剩下一句:“阿月,我在这里,别怕。”
“别怕。”
贺兰月热的糊里糊涂,她早就习惯这时的病症,早就觉得习惯的,甚至有时还能凭借自己身体的不适去猜测天气变化。
可做梦梦见她爸爸妈妈,小时候贺兰月也常生病,并不是体质弱,而是纯粹被家里人养的娇惯,以至于换季感冒发烧,时不时的过敏,这种小病症总时不时的有几次。
每回她生病总是闹得家里人仰马翻。
十几岁的时候贺兰月发烧,她妈妈爸爸还是会专门请假守着她,晚上喝水换衣服总是不假于人。
贺兰月呼吸都带着火星子,神色恹恹,烧红的眼皮半睁半合,大约是小时候生病把眼泪流干净了,现在没有眼泪,也不会喊痛,半梦半醒里意识到有人在说话。
她甚至弯起嘴唇露出一个笑来,滚烫的脸颊贴着对方的侧颈,嗅闻到玫瑰的味道。
才终于吐露出一句:“小洲。”
“我在呢。”喻星洲让对方尽量倚靠在自己身上,嘴唇贴着贺兰月的耳朵,耳语道:“我在这呢。”
贺兰月哭不出的眼泪换了个人流下来,像珍珠一样于黑夜中无声无息掉落。
她抓紧了喻星洲的袖子,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林雪带了医生来,用于检测生命体征的医疗机器再次搬了回来,注射过药剂后,贺兰月总算能睡一会,喻星洲坐在床头看她,用湿毛巾擦去贺兰月脸上的汗。
她不喊疼,也不哭,只在难受的时候叫了一声喻星洲的名字,除此之外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知何时,林雪走到床边,劝道:“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喻星洲垂着眼,他握住贺兰月的手,晚上时这双手还紧紧牵住自己,现在就平放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林雪说:“别担心,这种发热是这一年里常有的事情,看着吓人,但注射过药剂后睡一觉就会好的。”
喻星洲仍旧沉默了会,在林雪还想要开口劝说的时候,一直垂着眼皮的喻星洲忽然开口:“刚刚她好像喊了爸爸。”
林雪一怔。
喻星洲张了张嘴唇,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我听到了,她声音太轻了,估计以为自己做梦。”
他转过头,看向林雪:“可以让她和父母见一面吗?由纪,求求你。”
“什麽—t—”林雪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倍感荒唐,脑中像是有闪电一穿而过,照亮所有的黑暗之处。她说:“你想起来之前的事了!”
喻星洲笑的很难看,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总是眼尾上扬流露出一片温柔缱绻的眼睛微微红肿:“你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帮帮她,求你。”
林雪:“我——”
她像是不能呼吸,在和喻星洲的对视中,眼见喻星洲丝毫不退让的双眼里藏着痛苦,而她另一个主角躺在床上安静的让人怀疑是否下一秒就没有了呼吸。
林雪像是溺水的人,几秒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房间,她乘坐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随机坐上一辆车,她踩着油门,像是要奔向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回到那家疗养院,那片让林雪在现实和小说两个世界里穿越点。她推开贺兰雪的房间,贺兰雪看着突如其来的林雪,似乎想到了什麽,脸色微微苍白。
林雪没有时间去和贺兰月解释点什麽,她直奔房间里的电脑,从衣领中拉出一条项链。
项链上挂着的不是任何珠宝或装饰品,而是一个小小的u盘,她将u盘插进电脑里,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手指穿越过冰冷的屏幕,再一次的回到了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和离开前一样毫无变化。
狭小的出租屋单间,只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和桌子,笔记本电脑已经打开,她点开浏览器搜索页面,通过关键词精準打开了页面。
——小圆灵子——
点击对方的专栏,找到最新完结的一本新书。
果不其然抄袭的举报已经过了时限,因为证据不足,举报失效,对方再次修文。
网页上显示对方新增的文字。
——贺兰月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回忆起年少时的一切,她已决心赴死,无力挣扎现状,只等待一个晴天。
林雪已经看到这些文字自己会非常平静,但仍旧被对方的无耻气的五髒六腑纠结在一块,痛不是痛,恨不是恨,她的脸被笔记本屏幕的光给笼罩,已经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