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小人不过一个小小的门客,为何有此等殊荣?”
秦游却深知眼前这个身居高位却看似平易近人的贵族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果然瞒不过阁下您。”
金大司马大笑两声,朝身后的仆从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上前递给秦游一副画像。
“这是商家庶子商遥,商家此次设宴,实则是为了举办这位少爷的冠礼。而这位商遥,早在十年前就被选为下一任神子,加冠之后便可进入神社侍奉神鸟,向众生传递已失落的神鸟意志。”
“然而十年前,吾儿金越也是神子候选者,却在仪式当晚惨遭歹人加害,死于非命。老夫虽怀疑此事正是商家的手笔,却苦于没有凭证。如今商遥即将担任神子的职责,商家与神社的关系会更加密切,只要将神社拉拢,日后恐怕连楼主大人都要忌惮三分。老夫不仅失去了心爱的子嗣,金家的地位也会因此一落千丈,实在心有不甘。”
“阁下聪明绝顶,应该已经猜到了此次请您前去的目的。”
秦游瞥了一眼那副画像,之间那个名为商遥的妖怪长了一副狭长上挑的双眼,头上一对狐狸耳,身后也有一个扫帚似的大尾巴,看来是个狐狸精。
“商氏同金氏一般权高望重,而两家又有此般恩怨,酒宴必然声势浩大且戒备森严。恐怕此行很难全身而退,金大人这是想要小人的命啊。”
秦游悠悠叹了一声,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只扮演一副为难的样子。
“此次任务自然不会让阁下孤注一掷,老夫还会派诸多属下鼎力相助。”金大司马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笑容依然和蔼可亲。
“是么?”
这番说辞看似已为秦游考虑周全,实则感受不到任何诚意,而且秦游非常了解自身定位,他也不过是金老爷眼里一个用过即弃的棋子而已。
“恕属下难以从命。”
“——区区一个低贱的死士,让你为老爷卖命,是你的荣幸!”
没等金大司马作出反应,他身边的仆从就变脸比翻书还快,劈头盖脸地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这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秦游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不改色道:
“属下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并非不想为大人卖命,而是实在力不从心。若是将此事办砸,非但不能达成目的,日后金商两家可就完全撕破脸面了。此种后果小人难以承担,还请大人另寻高明吧。”
那个仆从面色激动地想说些什么,却被金大司马挥挥手拦住了:
“老夫也不喜欢强人所难,若阁下实在不愿,我也不强求。”
这话倒是出乎意料了。
秦游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腹稿要跟他来回打太极,此时对方却猛然偃旗息鼓,反倒让他一愣。
“不过老夫不会收回一同赴宴的邀请。”
金大司马仍捋着胡须,笑得像个弥勒佛:
“据说阁下还有一位同伴不知所踪,此次商家宾客如云,来自四面八方的贵客全都齐聚商氏府邸内,若阁下在镜先生那里没能得到消息,为何不在宴会上打听打听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游原本就是假意推拒,借赴宴的机会接近觅罗,想办法解除时穆身上的控制。金大司马的一番言辞虽然目的存疑,但表面上看来还算无懈可击,他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转眼间就到了商家酒宴当日,现场果然珠围翠绕,门庭若市。商家的府邸虽然不如通天楼恢弘气派,却也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形形色色的宾客们有的云鬓高绾、身披繁复的锦绣罗纱;有的则珠光宝气,贵气天成,将一副副于人类而言千奇百怪的面孔和身躯以锦衣华服尽数包装,颇有种怪诞与纸醉金迷交织的奇异感。
大厅内,则是肆筵设席,歌舞升平。狐狸面貌的云衫侍女们在袅袅檀香中频倾寿酒。西面席位上坐着的正是宴会的主人商家家主,这个位高权重的老狐狸见金家一行妖怪登入门厅,便放下手中的金樽,起身来,与金大司马先来了一套寒暄奉承。
秦游在一旁听这两个老油条你来我往地夹枪带棒,明嘲暗讽,好半天也没听出点关键信息,正打算随意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没想到金大司马话音一转,突然开始介绍起他身后的一众随从,秦游分明站在最后,却首当其冲:
“这位是老夫的门客,秦先生。”
金老爷笑得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