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前面的对话秦虎离得远没听清,那时他正趁着马队停下的当口,翻过了两个院子,快贴近说话的胡子,可后面两句对话秦虎却听的清清楚楚,胡子黑话夹杂,可大致意思秦虎也能猜的到。马队在秦虎的眼前不到十米远的街上冲了过去,他蹲在一家院子的石墙围子上,借着房屋的遮掩,探头把十六骑胡子过了一遍数。
马队奔着小城西头过去,三个望风的家伙用两根大木横拦了城门,低声嘟囔几句,缩进了街对面离东城门最近的院子,看来还是加上了几分小心。秦虎也悄悄溜下了围墙……
把着东头的这家院子围墙颇为高大,被叫做‘老秃子’的家伙和另一个大个子胡子蹬在梯子上,上身伏在墙头盯住了东城门,另一个家伙蹲在院里墙根下抽着旱烟,两具并排的梯子在明灭的烟袋火头下忽隐忽现。
大个子胡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胳膊肘拐了下身边的老秃子,“老图哥,贺黑子黑灯瞎火的过来,俺咋直起鸡皮疙瘩?快手那小子得吃了多大的亏?咱三十几个跟着三爷硬窑也砸的响【攻的下强势武装院落】,咋还添人手?”
“大力,这事儿还真他娘的邪性!备不住是炮头弄来的那个亮果【美妞】惹了硬扎的点子,那斗花!啧…啧,谁瞅着不来劲儿?不过他张快手该他娘的吃瘪,昭子望天滑【眼看着天走路】,早晚冲撞了老把头【关外拜的山神】。”
老秃子偏头回着大个子,一看墙根底下那小子吧嗒完了一袋烟,解开裤子对着墙根儿就要尿,立时急了。低骂一声道:“老边儿,甩浆子滚远点!妈拉巴子的,捯口气都他娘是骚的。”
那大个子瞅着老边儿拎着裤子往院子的那头儿跑去,寻思片刻回头又问:“老图哥,你说咱这嘎儿悬不?”
老秃子撇撇嘴道:“从后山跑的秧子一准儿是打望村、双岭子邮了【逃掉】,在望村那边碰了雷会退到清河城来!咋还到捻里滑?【从东来】”
眼角余光里看老边儿提溜着裤子从院子西头回来,便低声喊道:“老边儿,替俺了会儿,俺也啃个草卷【抽烟卷】。”一边说着就从梯子上倒着爬了下来。
烟卷叼在嘴上,从兜里摸出火柴,‘嚓’地一道亮光燃起,老秃子猛然觉得心肝儿一颤,警觉地一抬头望向身侧回来的老边儿。
一只大手就在刹那间钳住了他的咽喉,接着太阳穴上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爬在墙上了望的大个子听到响动一回头,还没弄清楚身后生了什么,脚下踩着的梯子就打横荡了起来,脚下突然失了支撑,这家伙‘咕咚’一声,一头就磕在了石墙上,身子像条破口袋就翻了个儿,后仰八叉摔落在地上,接着后脑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三个家伙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虎用他们的腰围子绑了个结实,两个堵上嘴被绑在梯子上,脸朝下给斜支在墙上。要点烟卷的那个头不多,看起来岁数大些的,被秦虎拎到了院子西墙柴垛边上。
此刻的秦虎脸上涂着左一道右一片的泥灰,已经没了一丁点英俊的感觉,暗夜里两只放射着熠熠凶光的眸子,看的刚醒过来的老秃子汗毛直竖。
秦虎掐着他脖子冷冷地问道:“清河城里来了多少胡子?咋布置的人马?刚才骑马过来的说了些啥?知道啥就快说,有一句假的,你就看不见天明的太阳。说吧!“
“大柜,一听您问话,就知道您是不在绺的【不是胡子出身】,爷是官军的人?咱老石梁下来百十号人马,俺瞅您一个人儿,还是赶紧滑吧!您线上到里滑【往东上路】,那边没俺们的人。“这小子嘴还挺硬,真真假假的看来是想拖时间。
秦虎也没心思跟他浪费时间,掐着他脖子就把他拖回到梯子底下,扫了一眼绑在梯子上的俩人道:“这小子刚才不好好说人话,我给你俩做个样子。“说完‘咔嚓’一声就扳断了他脖子,秦虎一松手,老秃子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形态倒在俩人眼前。
秦虎前世里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狠劲儿早就深浸在了骨子里,现在身处乱世危险的环境里,要最短的时间把情况给逼出来,然后带着红儿逃命,所以绝没有妇人之仁的道理。果然就这一下,梯子上绑着的两个家伙彻底崩溃了。
秦虎让两个家伙互相印证着把自己想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问了个清楚,跟自己路上预判的情况基本不差。
老石梁绺子里枪响的时候就现出了事,后来就现后山的岗哨被干掉,然后分兵两路下了山。这伙到清河城的胡子,带头的正是绑自己上山的那个三爷穿林虎,先来的三十三骑在自己背着红儿还在山里跋涉的时候就到了这里,‘聚来好’客栈里还有两个做底线的胡子,一共是三十五个。再按照后来的这十六骑传出的情况看,从老石梁后山他们大当家带着大队人马正在赶过来,他们如果步行的话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清河城。
自己因为不熟悉地形错过了一个更好的逃掉的机会,在秦虎两个来清河城的路上,就在那段儿乱石滩的清河叉子对面不远,有个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叫做双岭子,从那里往西有条能走的山路也可以到本溪。在双岭子,这位带队的三爷穿林虎也布置了十一个人手去埋伏,那里距离大望村有七八里地,大望村也安排有十一个胡子守着,加上坐镇清河城的穿林虎带的十几个胡子,成了个一字长蛇阵。哪里枪一响就快马往那里赶,利用骑兵机动快的特点,人手虽然不多,但是也比较难缠,何况现在又增加了十六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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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大致的情况了解清楚了,秦虎心中还有一件事要问,从本溪来清河城的路上,自己曾沿着太子河走了一大段路,太子河在辽东是一条重要的大河,从那个让秦虎很是无奈的地图上看,太子河上游是应该离清河城不会太远,而出清河城东西两边都有一条不算小的河道,它是否连着太子河的上游呢?自己和红儿有没有水道可走?死盯着眼前的胡子秦虎问道:“太子河行船的渡口怎么走?”
“爷,行船打渔的人家倒是有几户,可爷您来晚了,俺们三爷一到清河城,就让李财东家的炮手去西沟那边,把几户行船打渔的人家轰远了。去西沟那边有条山里的小路,在清河城和大望村中间,出清河城不到一里往南。”
秦虎回想一下来清河城时,过了大望村好像有这样一条往南去的小路,就又问道:“那条路好不好走?能跑马吗?到河边有多远?李财东是谁?”
“李财东就是这清河城里的大户,城北院子里有炮台的那户。那条小路虽是山路,却不难走,骑马一顿饭功夫就到,清河城里有急事儿去小市和本溪,也常有人用船的。”
看这小子没眨眼,一五一十地说了,秦虎又道:“城东边那条小河可通太子河?”
“通,通,城东城西都是清河叉,就是那里荒僻没有人家,也没有船,要坐船得沿着河走老远去马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