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他放在桌上的一些小玩意,也是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这一收就收了这么多东西带走,可想而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雷曜在床尾缓缓坐下,脸上阴霾遍布。
他知道丁小歌在逃避什么,但这事是两个人过日子的槛,迟早都得跨过去,不是逃跑就能解决的,如果他还有心跟他继续过下去的话。
他也知道丁小歌昨晚说同意,并不是他打从心里的同意,多数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早上还一副没事人似的,言之凿凿自己有工作要赶,结果竟然趁着他不在,一声不吭收拾东西走人。
虽说他的位置自己只要打个电话问一问,就能一清二楚,但他这态度就够叫人恼火的了。
雷曜的怒火在一片寂静无声中静静燃烧。
末了,他才从口袋取出手机,翻到丁小歌的号码拨了出去,高大庞然的躯体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走出阳台。
冷风夹杂着夜晚独特的气息迎面而来,裤兜里有烟盒,雷曜一边等待,一边摸出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嘴上。
电话嘟了一声又一声,迟迟没有人接。
他摸出打火机想把烟给点了,结果听着耳畔一声比一声冗长的响声,脑海中莫名想起丁小歌皱着眉头,说他这烟味太重,不许他在卧室里抽的一幕。
挤眉呵斥间,那张脸生动而清晰。
丝丝缕缕的失落忽然从心底而起,逐渐侵占了整个心脏,又酸又涩。
不过是一天没见,但光是见不着人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叫人烦躁不自在。
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就在他以为电话会自动挂断,心里的烦躁情绪也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就要不可遏制的爆发时,那端终于接了电话。
“喂?”听筒传来丁小歌听不出喜怒的嗓音。
男人冷硬的面容仿佛融进了夜色里,同样回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你在哪?”
电话那头,丁小歌拿着手机在沙发坐下,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身上穿着从别墅带过去的睡衣。
他皱了下眉,这男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带着一股憨劲,换成现在这副口气,哪怕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便是代表着他的心情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不怎样吧,他又不是没预料到。
丁小歌不以为然,“你不是知道了?我回家了。”
他的人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他?他的动向那男人从来都是了如指掌,何况听他这口气,显然早就知道他拿了东西走人的事情,干嘛还多此一问。
雷曜听到他回过来的,第一反应是,回家?回哪的家?
然后才想起他的确还有间小破屋,上次他还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只不过记忆都不怎么美好,住得他心里窝火,又不好发作。
“你马上给我回来!”
丁小歌擦完头发,把毛巾放下,听着电话里男人暴躁的命令式语气,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了,我打算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可以解决你爷爷交代你的事,什么时候你搞定了,我什么时候再回去,就这样。”
他不急不慢地答道,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腰骶抵着灶台,维持着通话的姿势,慢慢喝了一口。
雷曜简直要气炸。
“不行!”他义正辞严地勒令,“我今天晚上就要看到你人,别让我去抓你回来!”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吼声似乎有些过后,他扯下脖子上的领结,顺手松开了两颗纽扣,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代孕那事,但咱俩不是说好了,再好好谈谈……”
“谈什么?”
丁小歌嗤笑了声,语气极尽嘲弄讽刺的意味,“还有什么好谈的?谈来谈去,不就那两个选项,要么做,要么不做。我不让你去做,你就真的可以不去做了吗?”
他是真觉得好笑,多简单啊,就两个答案的选择题,选来选去还不是那两个答案,难道还能选出什么新的花样来吗?
少做点无用功,留着精力去做别的事何尝不好?
男人站在夜风中,箍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收紧。
雷曜无法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丁小歌心里其实不希望他去做这件事,而他没有放弃另寻出路。
那头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随即响起丁小歌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诫,“别浪费时间了,你去找人吧,以你爷爷当初对我的态度,我想,他能让你跟我在一起,已经是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老人嘛,思想守旧想要延续香火无可厚非,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连他最后一点奢求也不帮他实现。”
他是不想让他去搞什么代孕,但人总不能这么自私,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让雷曜夹在他和家人中间难做人,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尽管,想起以后会有一个小屁孩和自己分享他,心里也觉得膈应就是了。
和万万千千的普通人一样,他对这憨憨的占有欲不比他对他自己来得少。
一大段的死寂过后,才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行,这事以后我自己去应付,但你今天必须回来听到没有?”
自从习惯抱着人入睡,没了丁小歌,雷曜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会睡得多不自在。
丁小歌啧了声,“我说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这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重新考虑一下咱俩的关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自己独处的空间?”
雷曜脑子轰的一声,“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我对你哪样不好了?丁小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