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织夏说服了自己,对自己肯定地点头。点了几下,感受到身边的注视。
偏头和顾知远对视了。
她笑笑,低声说了句“再见同桌,我要去后面听课啦”就搬起板凳挪向了最后一排。
温槐已经在后面准备就绪,刚才一节课她根据各科复习资料的目录已经了解了现在的大致课程,和几十年后的知识点重合度非常高,果然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每一代高中生学的都是差不多的。
甚至现在的题目难度比她高中三年学的还要简单一些。
教会温织夏易如反掌,更何况还有她年级第一的老爸帮助。
父女同心,其利断金。妈妈上名校,不是梦!
“讲什么呀?”温织夏带着求知的大脑和板凳来到了最后一排唯一的一张桌子旁边。
前排看她们俩这么大动静忍不住回过头好奇看看。
两人自觉降低声音。
“可以出去学么?”
温槐不想一会上课了在班里吵到别人。
“可以。”温织夏点头,每栋教学楼一楼都有个大厅,留给不想在教室学习的同学,在大厅里可以背书可以讲题。
“那去下面吧。”
温织夏和温槐拿着东西准备下楼,只是在路过自己座位时又听到了厌烦的声音。
“可真能装。”冯承祖在一旁阴阳怪气,他这话是看着温槐说的,然后又叫住温织夏,“温织夏,你要是不会也可以来问我啊,她一个女生能会多少数学题?”
温织夏刚想怼回去温槐就已经替她回嘴了:“数学才考几十的人还挺有脸说大话。”
温织夏惊呆了,她怎么知道?冯承祖在她们班成绩还挺靠前的,不过数学一直很差全靠其他科目强撑着,数学老师还不止一次在班里公开说过他。
温槐在她耳边语速很快地悄声说:“我胡扯的。”没料到还真蒙对了。
冯承祖气得脸通红,气急败坏:“那你刚才不会的那道题我也能做出来,我说能教你是真的,温织夏。”
“哪道题?”温织夏皱眉,下意识看向顾知远。
温槐:“你把我给你的解题过程给他了?”
女生平静的话语下隐隐蕴含着怒意,顾知远对上她的眼神心里蓦地一慌,他虽不喜与人交流,但班里也时常会有同学来问他题。不急着做题时他会看一看写下步骤给别人。
在温织夏去后排之后冯承祖过来问他在做的题,他知道温织夏和这人有点过节,但冯承祖的态度挑不出错,温槐写的步骤便被他拿手机拍了去。
“抱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应该先征询你的意见。”他诚恳地道歉。
温槐没想到他这么迅速地道歉,语气还很真诚,就算还有点脾气也很快消下去了。原想冷脸摆摆手说没事,结果顾知远下一句话就让她和温织夏瞬间破功笑出来。
他说:“不过他应该看不懂,他拍走的是你写的比较简略的那个步骤。”
话语大大方方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丝毫不在乎冯承祖也在一旁听着,一点面子也不给。
前后排听见他们对话的同学也憋不住了,纷纷笑出声。
后排一个男生大着胆子补了句:“你也没放过他。”
温织夏在一楼大厅听温槐把那道题翻来覆去讲了三四遍终于略懂一二。
讲到最后,温槐已经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讲解机器,从头到尾不遗巨细来回讲,温织夏听得脑壳发昏,已经听不下去了,但看到温槐势必要她听会的劲头以及越来越强硬的语调,她不敢说话。
只能一边着急一边拼命调动大脑运转。
终于——
“我好像懂了!”
温槐停下,把草稿本掀页,让她在崭新的一页上写解题过程。
“……”温织夏小心看她一眼,捏着笔重新审题,看完题便直接下笔写,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是温槐写的几遍步骤里第一步都是相同的,她硬记也记住了。
笔尖流畅地写了两个步骤之后再下笔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写两下,顿住笔,抬头看眼温槐,发现她绷着脸严肃看自己后便又低下头继续思索。
温织夏边列着公式边忍不住心里腹诽,她这是造什么孽了,要被这学霸抓来写题,还非得搞会这考试时她眼神都不会多给的压轴题。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美滋滋要听温槐讲题的喜悦。
温槐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歪头看温织夏一点一点解题,表面看是风平浪静,心里却已经跑过无数个崩溃尖叫的温槐分身。
她不明白,她想不通,自诩高中成绩不错高考还能考到六百的自信妈妈怎么现在轻易就被一道题难倒,更让温槐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她写不出这种在压轴题中算送分的题,竟然,竟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年轻的父母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的处处不同给温槐带来接二连三的打击。
想想一向温和的她爸现在永远绷着一张冷脸像是天生没有表情,再看看打她记事起就积极奋进的妈现在写写题就走神,不是挠挠头挠挠鼻子就是拿着正在写题的笔开始在空白处画黑疙瘩。
温槐闭眼,她觉得有些累。
上了十几年学没想到第一个让她这么费心讲题的人居然是她亲妈。
【宿主,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现在正是推动任务进展的好机会】
正烦着呢,那机械的声音又在脑中想起来。
“你闭嘴!”温槐忍无可忍,猛地睁眼拍了下桌子,刻意压抑着才没让声音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