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泽同意帮助完颜瑰,也算是封口费吧。
在王统安向他汇报军务时,池鸷还在神游中。待王统安说完后,池鸷只公事公办地说了个“好”字。
王统安正要退下。池鸷反应过来他刚才在说什么了。
“地吃人?”池鸷以为自己没听清,复述道。
王统安道:“是的,今晨,一路悍匪劫了几户人家,路过夜临镇边际时,地面突然裂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巨缝,那路人掉入其中,不闻其响。做了恶事受了天谴,为我们省了不少事。”
池鸷认同道:“的确,不过我向来不信天谴一说。只能怪那路悍匪倒霉,正好撞上了。好端端的地,怎会裂一处巨缝?你随我去看看。”
一炷香后,抵达了那处巨缝所在之处。万幸这个地方荒凉无比,草不生几颗就算了,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那倒霉悍匪,不会影响任何人。
远处看,那缝如同海天一线,细小无比。越走越近,越为壮观。那缝约有五仞宽,比送子河还要宽些。两边破碎的土石还在哗啦啦往缝隙里滚。站在边缘往里看,是无尽的深渊,深渊传出冷风,还有潮湿的味道。
还好这个缝延绵不过几里路长,只要在边上修上警示碑,让过路之人绕行便好,不会影响周边百姓的日常生活。
池鸷往里丢了一颗石子,耳廓轻微动了动,听到了石子咕咚落水的声音。
池鸷又丢了一颗,道:“地下水有上涨的趋势,用不了多久,这里会变成一条内流河。”
王统安喜道:“夜临镇最缺水源,这真是天降祥瑞。”
池鸷没有赞同亦没有反驳。好好的地,突然裂开,地底的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上涨,这用近端的眼光来看,是件好事,想远一些,却令人有所不安。
一处还好,若各处的地下水极速窜上来,那结果很难想象。
“王将军,劳烦你带些兄弟来,在这边上修些警示碑。”池鸷道,“过些时日,待水涨上来了,依情况而定建桥。”
王统安道:“是!”
池鸷眼力极好,瞧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人影立足。又道:“王将军,你先回去,我再四处逛逛,我不在时,军中一切事物由你做主。”
“是,末将领命!”
待王统安离开后,池鸷越过黄土,走向立于风沙中的人。
何不休穿着一身红衣,黑发间亦夹杂着几缕红色,大宽袖看起来很不方便,风一吹卷起袍角,像是这荒地中的一朵罂粟,格格不入。他眯起眼睛道:“池鸷,我白儿呢?”
他与白泽认识,池鸷便没有隐瞒,把遇见完颜瑰之事说与他听。他听后,骇然道:“你竟然,让白儿一个人去应对完颜瑰!你可知道,完颜瑰想要白儿的什么?”
他的表演浮夸,池鸷抱着手臂洗耳恭听。
“完颜瑰那狗东西,想要白儿的皮!”
池鸷在手臂上轻点的手指一顿。
军营门大大开,守门人见到将军骑上了最快的一匹马,潇洒离开的背影。殊不知,将军是心里着急,生怕脚程慢了,没追上,抵达之时白泽只剩一具骨架了。
即使何不休的话不甚可信,但他也是蠢,竟然放心白泽一个人去。白泽目前法力枯竭,和常人无异,万一人高马大的完颜瑰有丁点歹念,那白泽岂不是形单影只危险重重?
完颜瑰单纯看上白泽的命还好,偏偏看上了白泽那张连池鸷都欣赏的脸!
这不行,池鸷不同意。
风火轮是他给自己的飞行装置起的名字。风火轮虽然可以日行千里,但耗损能量极快,用起来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池鸷不敢担着随时可能断电的风险,短程可以用,长程的话老老实实纵马比较好。
“人类,太弱了。”
池鸷抬头,竟看见长着翅膀的何不休在他头顶盘旋,扑朔的大翅膀间,偶尔飘下来了几根红色的羽毛。
池鸷“啧”了一声,“鸡都能飞,这世道真是变了。”
何不休以为他是无话可说了,得逞地笑着。不一会儿,他嗅到了一阵糊味了,往下一看,居然是池鸷举着掌中火在烧他的翅膀!
“咯咯咯!”何不休带着冒烟的翅膀,盘旋升空。
池鸷满意地收回火,“怪不得白泽最喜欢吃烤鸡烧鸡,味道闻起来的确不错。”
在去往傲天国的途中,路过了那处裂缝。原本深不见底的缝隙,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可以看见水流在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奔涌而上。
何不休不敢在顶部飞了,飞到他旁边说:“留给凡人的时间不多了。”
池鸷眉头皱起,“给我讲讲,白泽的事。”
“白泽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记忆中的白泽,一国之主,胸有大志,以天下苍生的安稳为己任。当然这是记忆之中的人。但近日与他相处的白泽,是不同的。
“你不要明知故问。”池鸷发现自己好像除了跟白泽说话,跟别人说话都没什么耐心。
何不休仰面朝天,翅膀只管动,他人翘了个二郎腿道:“其实吧。原来那个白国主,三年前就死了。”
也是三年前?池将军也是死于三年前。
“我也不知道池将军和白国主的先后顺序,总之,狐狸本就善于伪装,白国主用自己的灵魄作为交换,让白儿伪装他,成为白泽,保护安国子民。他三年间变化挺大,与我初识他时完全不同。其实,白国主并未要求白儿救活池将军,我也不知道白儿为什么那么固执。”
想到此处,何不休深深地叹气,“总之,他做了许多事情,才换来了你。可你有着池将军的记忆和容貌,和他的处事方式又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