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戒备森严。
闫峥到时,叶宏旷正带两队人下来,海关处才重建,这十来个人是他底下全部下属。
闫家派周易过来,彭家是彭州华,至于谢家,谢景盛带着管事亲自守在码头。
闫峥到码头旁临时搭建的登记点,先看上交的货物清单,吃一口茶。
大阴天,码头风大,临时搭的帐篷四角支撑着,他额前碎发被吹动,脸色更显冷峻。
他不紧不慢翻看,心知肚明账单上不可能有问题,这几家要连账面都做不好,又怎么能混到现在的位置。
玻璃杯里茶水见底,小赵又给添了一杯。
过了俩小时闫峥也没指示。
叶宏旷的人在货船上上下下。
彭州华跟谢景盛站一起,面色不渝。
谢景盛说,“这船货本就迟了一周,现在还拖在这里,百货那边一旦断货就不好讲话了。”
彭州华说,“谢叔别急,等看看能不能从别处调些货过来。”
谢景盛不乐观,“没那么简单,这一批是港市来的紧俏货,还不少洋货,别处没多少。”
这事他们做不了主,得看海关和商检局啥辰光肯放行。
谢景盛转而说,“州华,你们彭家怎么打算,要知道现在港市航运可发展得超乎我们想象。航运龙头那位手中,有上百艘巨轮,在他面前我们都是小鱼小虾,从前没机会,如今沪市口岸一开,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
彭州华说,“大哥和我父亲打算从港市那边购入两艘,但资金还要想办法。”
谢景盛皱眉,“你晓得闫家早年在港市打天下,闫振华手里虽不如那位,但也有货轮,如今航运业太赚钱,早做决定不然连汤都没份。”
彭州华沉思,“晓得了,谢叔这么问是有想法了?”
想到两家很快要结亲,如今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谢景盛挑了些表面的说。
“我们不能只在港沪之间来回,肯定要走出去,首先就是要换新如今的货轮,再跟港市英资航运公司取得合作,借他们的航线……”
两人说着,周易站得老远,瞧自家大少爷故意钓着人的样子,晓得今朝是啥进展都不会有,干脆拢拢外套,溜了。
这里吹风,不如去南平路帮少夫人干活去。
……
熬到中午,谢景盛终于过去问闫峥,“闫队,抽检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我们积极配合,你这边也给个具体时间好让我们跟百货有交待啊。”
玻璃杯里的茶水早凉了。
闫峥呷一口茶说,“我说明早能检好,谢老板信不信?”
信,信个屁……
就今天这慢吞吞的动作,一早上了,海关的人还在第一艘货轮溜达。
谢景盛语气不好,“闫队,你们这效率实在太慢了,如今只是我们三家,往后所有入沪的货轮、渔船都要查,那查到啥天光去?”
闫峥点着桌沿漫不经心说,“我也头疼这事,但你数数海关就十个人,三头六臂也干不了多少活,不如谢老板、彭老板帮我往中央反应反应,让再拨些人来。”
谢景盛哪里听不出这是打发他们,一张脸不晓得风吹的还是气的,铁青铁青。
“行,既然一下查不好我也不在这耽误时间,闫队长,再会。”
“慢走,再会,”闫峥头也没抬淡淡说。
彭州华也想走,却又被叫住,“彭先生,下面就查彭家的船了,你上那边跟叶处配合配合。”
彭州华脚步顿住,狠狠瞪闫峥一眼恼火往货船去。
昨天回去他被大哥一顿说,不允许再得罪闫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