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灵光乍现的小毒舌,都是罪证。
甚至连不怎么笑都变成了:装腔作势。
空口白牙说什么都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证据。
秦遇马不停蹄赶回旧宿舍地址。
刚一进门,他站在门外愣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挪动,桌子上有一层薄灰,不到厚重的地步,应当是有人来定时打扫。
詹一幕的事情当年发生得突然,其他三人无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总之都没有再回过宿舍。秦遇的离开更是决绝,演唱会场上还抱着哭的人,下了场就径直离开,什么都没有拿走。
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被丢掉,还被好好地保存在这里。
墙上挂着他看哈利·波特后买的时钟,上面写着四人的名字,而属于秦遇的那根指针,还指向着工作室,是那晚他亲手拨动的。
地板应该被好好清理过了,只能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个白色粉笔画出的人形,他猜测是当初警察来的时候画的,这里是詹一幕最后死去的地方。
这是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次来到现场。
他屏着呼吸,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又沿着现场走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白色的人形,他比划了一下,深觉不对。
圆行头部的形状正对着房间的方向,秦遇无法想象了一下,代入自己要往房间去,然后被人从身后?不对,他摇了摇头,不会如此大动作,否则当初警察也不会先入为主判定是自杀。
摇头的瞬间,秦遇的余光扫到了钟表,看到了指向的工作室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那晚在工作室接到的詹一幕的电话,那时候的一幕不动声色地问他在哪儿,当时的凶手也在吗?那个人也在听着他打电话吗?
只是这么想着,秦遇就感到后背发凉。
全世界都在娱乐至上,他独自悬疑推理。
楼下,本来要将秦遇放下后,径直去找停车位的陈时初突然猛地一拍,“哎呀,我居然就让他自己上去了!”
紧接着就是后车排关门的声音,陆闻紧跟着就下车了。
有陆闻跟着,那必须放心。陈时初打了双闪,正准备倒车,突然窗户被敲了两下。
是走了的陆闻又重新折返,他敲了敲前车窗,等露出陈时初的脸,才开口问道,“有个问题忘了问,一幕家人有联系你吗?”
陈时初莫名其妙:“当初警局不是说都在国外联系不上吗?怎么了?”
“那没事了。”陆闻示意他,“你可以走了。”
楼上的秦遇独自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手机响了一声,他扫了一眼,是陈时初在微信问起进展。
他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秦遇又对着拍了几张照片。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白色的人形轮廓,随后大步走去自己的房间。
然而,说要找u盘的秦遇,此刻站在房间里,根本无从下手。
这里的布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住了五年的地方,每一处都布满回忆,可是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回来过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去书架上厚重的大本书籍,角落的小型电子琴,衣柜里形形色色的衣服、帽子和地上摆着的配套鞋子。
秦遇看着衣柜失笑,五年的美国生活让他改变了很多小习惯,果然花里胡哨的衣服只有年轻的时候才喜欢。他捏出一件颜色鲜艳的撞色卫衣,这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黑历史一般的存在。
黑历史观看结束,接下来是扫荡书桌寻找u盘。
秦遇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书桌,企图回想起来一些缥缈的记忆。
他习惯放杂物的柜子有很多,他从左边开始。秦遇的东西从不上锁,他轻轻松松地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他们出道以来所有专辑。
而最上面的那套,是秦遇从来没见过的一张,是他去美国后,公司以纪念詹一幕的形式发行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的cd和一套纪录片。
他将这套拿了出来,东西是崭新的,甚至还没有拆塑封。
封面还是四个人的背影,仔细辨认这还是去美国参加音乐节的时候,彩排期间看到了着名的洛杉矶落日现场随手照的。
秦遇坐在那里,不知所措间突然觉得可笑。
自从回来后一直钓着的那桩心事,一直不知如何面对的那个人,如今轻轻松松破掉他的外壳。
秦遇手术结束后的第一时间不是询问自己的医生手术结果,而是打开手机搜索“preview-p解散”,热搜确实挂着,但在解散上面还有一个更加显眼的标题:p娱乐公司新老板。
新闻稿中说是陈时初即将成为preview-p的新老板,但知道内情的都明白,陈时初再怎么筹都没有那么多钱,陆闻才是那个无法登名的实权,绝对控股。
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稿,他猛然明白,自己其实是误会他了。
回来的第一天,陈时初拍掉他维生素片的那天,两人聊到凌晨一点。
“就一定要弄成解散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陈时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previewp这个厂牌的名字要多少钱吗?”
以前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了,把出道五年的两人的存款全部榨干,一朝回到出道前。
“其实到最后还是不够,陆闻因此还回了趟家。”
秦遇听到这里,呼吸顿时一滞,他对他家里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嗯,做了些交易。”当年的陈时初不是没有问过,都被陆闻轻描淡写地略过。
他轻轻翻开里面的画册,这本应该是用作第五张专辑的试拍,原来被他们放在了这里。而本应该写着新专辑歌词的小本子,里面则是演唱会版本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