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陆闻会说什么?徐淮微笑地等候,隔壁记者在忙碌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争分夺秒写稿子。
现场安静了一瞬,突然轰地爆发出乌泱的惊喊声。徐淮看了下腕表,九点整,陆闻准时出现在会场,身穿修长贴身的黑色西装,身旁跟着五大三粗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保安,防止记者们拿着长枪大炮不要命地冲上。
门口站着同样一身黑色的陈时初,皱着眉看着场面在一开始就乱成一片,边缘的阴影处,齐蕴带着工作牌对徐淮眨了眨眼,她身后站着穿着便服的李阳芮,眼光一闪,点了点头。
闪光灯不要命地对着台上狂闪,如同狂风暴雨的死亡闪光灯下,陆闻眼都不眨,垂眼正了正话筒,双唇微启。
“大家好,我是陆闻。”陆闻顿了一下,上一次这种场面,还是宣布解散,他的喉咙有些发苦涩,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作为前preview-p队长在此宣布警方已受理我队队员詹一幕死亡案件一事,对于前公司法人及前经纪人的罪行,已将相关罪证移交。我司旗下其余员工均不涉及通报的罪行,现作澄清。”
“斯人已逝,请大家口下留情。”陆闻后退一步,稳稳地鞠了一躬,“接下来,我代表本司接受提问。”
“请问什么时候能出案件相关信息呢?”有记者举手起身问道。
“请以后续警方通告为准。”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詹一幕的死因有问题的呢?”
“很早。”陆闻说,“案件相关不便透露太多,请各位等结束后的警方通告。”
“所以秦遇回国是接受调查的吗?”讲话的是个个子矮小的记者,陆闻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吓得人往后缩了一下,带倒了椅子,全场寂静。
“不是。”陆闻声音冰冷无比,“我相信我的队员,并且经警方核查,我公司其余任何员工,无论是前员工还是现员工均不涉及季某的案子。”
陆闻屈起手指在讲台上敲了两下,手指关节敲打木头的声音清晰地从台上摆放的诸多话筒中传出,他看也没看那位提问的记者,“请记者不要以个人揣测提问。”
“请问陆先生。”拿着话筒的是“疯狗仔之王”孙强,他慢吞吞地站起来,本人看起来憨厚老实,说出的话却是刀刀刺人,“之前的封杀传言是否为本次记者会准备的前奏?又或者是你们开播综艺的噱头?”
这句话简直要把你们是作秀这句话从口袋中掏出来扔到脸上了,照相机又咔嚓咔嚓快速地工作起来。
陆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一种相当冷静的语气说,“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关于封杀的事情,你应该去问问散播信息的人、用压力压迫的人、心虚的人,问主犯、问帮凶,而不是只抓着受害者。”
“啪——啪——啪——”有掌声从角落传来,徐淮记者坐在寂静的人群中,敲响了第一声赞同的掌声。有记者如梦初醒,跟随着一同稀稀疏疏地鼓起掌来。
秦遇不知何时出现在会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讲台在会场的前排中央,陆闻宣布解散也是在这里。那时候他觉得这个空间是黑暗的,喘不过气的,会被一句又一句为什么逼问着,直到从身上的血肉中撕扯出想要的答案。
不知何时起,混沌的黑暗中有一道裂隙射入一缕微弱的光线,光线逐渐凝结成束,后有其他光线也逐渐加入进来,虽离最开始的光束很远,但一缕又一缕光的出现,就会顷刻间驱散了黑暗。
这就是陆闻,他身上就是有让人相信他、跟随他的能力。
“听说你的美国朋友要来?”陈时初小声说,“我还以为你去接人了。”
秦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接着补充了一句,“合同到时候你带着看一下,以后综艺可能要海外播。”
“哇,你!”导演激动地上前,想要握手扑了个空,“我竟然没发现你才是这里最靠谱的,你从几岁就长得这么值得信赖?”
“一直。”
秦遇不怎么在意地扒拉了他一下,将导演的头从他的视线正中挪开。
新的合作方
陆闻从会场出来的时候,秦遇和陈时初正在对着手机上小小的屏幕研究合同。
“回来了?”秦遇看着他递过去手上的合同,“先看看电子版有没有需要改的,回头还需要联系翻译改成英文。”
“英文?”陆闻接过来,另一只手挪动腰部的小枕头,将身体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对,我的经纪人牵线了美国那边的专辑发行和可以网络播放的网站,后天人就可以谈合同。”
陆闻接过的手臂突然短暂地僵硬了一下,紧接着看也没看就还给了他。
秦遇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于是接回手上动作慢了些,手机一下子滑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路过行走的其他人频频看来。
秦遇好脾气地弯腰,捡起来拍了拍屏幕沾上的细小灰尘,再望去就发现陆闻已经钻进后座,他双眼紧闭,连耳机都戴上了。
秦遇立刻从他一系列的动作中提炼出——陆闻不喜欢。
在这个被全行业封杀的节点上,怎么能拒绝到手的合作方呢?
他心静气和地想了一会儿,等陆闻一下车就和陈时初告状。
“我也是为了扩大影响力。”秦遇委屈地说,“他可以为了出这张专辑联系于临,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这边的人?”
当然是怕你滚雪球儿似的人情越欠越多,到头来不好解约回国。
陈时初被称作花花公子十多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情侣吵架、冷战和复合。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转了个圈果断说出另一句,“他最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