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遗留在阳光里的脸笑得人心底发暖,红瞳轻飘飘的落在青年的眼睛上,有种微痛的灼烧感。
有意思。
能一眼看出他本体并非人类这一事实的普通人?当然应该被给予更高规格的耐心,说不定有这人什么适用于凶兽的价值呢。
“什么嘛”江户川乱步一眼看穿了某个懒洋洋打牙祭的凶兽内心的想法。他撇了撇嘴,气呼呼地回答道,“乱步大人才不是什么普通人啦,乱步大人的异能【超推理】全日本第一厉害的——”
“哦?真的吗?”黑发少年脸上一派的天真懵懂的面孔,嘴角却暗中勾了起来,像是某种恶劣的刑罚,“我看不是呢。”
经过这么多天混迹在人类中的生活,熄烨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个国家名叫日本,他身处的地方叫做横滨,而这里拥有灵力力量的人类被称为异能者,各有各的展现形式,不尽相同。
然而眼前的青年显然不属于此列。
他体内的灵力平稳,涓涓细流,像是山间叮咚作响唱着歌前行的溪流,透着夏日玻璃汽水的味道,又像是清晨一阵卷起阳光的微风。
但就是不像异能力发作的形势。
真正异能力发动的场面可不是一个鼓风机能做出来的。
就比如小先生。
中原中也施展自己的重力异能的时候,他身体内里的灵力也透着一股硝烟味儿,那是芬芳滚烫的玫瑰香也压不住的刺激观感,玫瑰汁水肆意在枪管上横流着,化作了某只凶手心头难以纾解的酥痒。
更有意思的是,当他们家亲爱的力量暴动的时候,小先生体内的力量也会像野兽一样狂躁地冲撞,想要带着高高在上的威势想要冲破桎梏,却又一次又一次被挡回去,看得熄烨心头发痒,恨不得捉来玩玩儿。
“真可爱。”黑发少年总结道。亲爱的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哪里都可爱,漂亮的让人心神发颤。
好像捉回来细细品尝啊。
“?”江户川乱步疑惑地看了看某个自顾自发呆的怪人,出声询问,“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不懂。”黑发少年回过神,目光嫌弃地扫过青年侦探手里享受着的豆乳盒子,“这是甜蜜的烦恼。”
你个小孩子懂个鬼。
“乱步大人不是小孩子啊喂?我明明超可靠?”江户川乱步抗议道。
“是是是——”熄烨嘴里含胡地敷衍,他正要开口再问问眼前的麻薯团子别的事,例如这种东西是怎么看出来的,余光却瞟到了另一道黑影。
“聊得可真热闹啊,加我一个怎么样?”
太宰治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啊不桥底。
他出声后,整个闹哄哄充斥着幼稚拌嘴的餐桌突兀地停滞了一瞬,两双亮的反光的眼睛“刷刷”地转了过来。
“是你呀。”熄烨笑眯眯的,“上次湿的黏黏糊糊的怪人。”
江户川乱步倒是浑不在意地瞟了他一眼,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的草莓小蛋糕。
“怎么能这么说呢?”太宰治的鸢眼委屈地耸拉下来,波光盈盈的,像是闺阁小姐在看着什么负心汉一样,“我那么狼狈的样子不全是因为你吗?”
这几个字词青年咬字咬的暧昧又模糊,冲着另一个少儿不宜的方向脱缰而去了。
不过跟他同桌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是了。
江户川·一眼看破·乱步:“你不就是落了个水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说出来啊?”
熄·毫无羞耻心·烨:“乱攀关系让我们家亲爱的误会了的话,杀了你哦?”
“”人间疾苦,太宰落泪。
不过太宰治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坐下来,微笑着反问,“你们家亲爱的?”
这种小狗狗找大狗狗的恐怖情景,惊悚小说里也没有这么写的吧?
“不然难道是您这位用词不当,神情恍惚,掉河里被人家捞上来还不知感恩的先生家里的亲爱的吗?”熄烨嘴毒地反问。
半眯着眼的黑发少年像是只阳光底下打盹的猫儿,骤然听见有人要把自己心爱的小鱼干儿划分给别人,于是恶声恶气地“咪呜咪呜”地哈气。
“那当然!”太宰治难以置信地肯定。他挤出一双星星眼,眼神清澈透亮的像是不知事的三岁孩童,“中也没告诉你吗?他可是承认过他是我的狗啊?”
“你怎么不知道啊?”他无辜地抬眼看人,又惊讶地捂住嘴,“我说漏嘴了你不要生气哦说不定中也也有自己的苦衷呢。”
茶里茶气的太宰治差点儿被这味儿熏到自己。
太宰治眼睛里粼粼的鸢色后边涌动着算计冷光,笑容却依旧像一朵风里飘摇的小白花一般纯洁无瑕。
虽然很想吐没错,但为了驯服这一头疯犬,这小小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说的是真的?”不出所料,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向江户川乱步求证,“这只滑不溜秋的腻歪生物不是自己编的?”
江户川乱步从吞咽的间隙抬起头来,“是真的哦。”
虽然这位先生显然隐藏了某些事实,不过为了喜闻乐见的翻车趣味,名侦探并没有点破这一点。
“哦,好的。”黑发少年应声,声音倒是相当平淡。
一点也看不出来下面滚滚岩浆的汹涌澎湃。
他站起来,椅子“刺啦——”一声的巨响,“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引来旁人有些惊惶的目光。
黑发少年倒是不在意,他的血眸颜色新鲜的就像是刚泼出来的一样,里边瞳孔紧缩成兽样的玻璃碎片,一瞬不瞬地锁死了鸢眼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