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着赭发小辫子的男人就像是一面色彩斑斓的镜子,映衬着灰暗的一侧,一点儿也不叫人欢喜。
森里惠子在心中这么冷漠地想着。
因此在一同被抓起来的小姑娘因为营救而欢快地摇晃她的手臂的时候,她只是很冷淡地挣脱了,自制地像是个局外人。
没什么好高兴的。
女孩子的脑袋里空荡荡的,连黑白都不曾有,只有一层厚重的灰垢。即便是阳光洒进来,也扬不起半点儿尘埃。
然而、然而——
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她近乎甜蜜地回忆着跟那孩子初遇的时光。
在熙熙攘攘舞会上,浪漫奢靡的华尔兹里。
森里惠子就像是某只被奶酪勾着的灰老鼠,急匆匆地裹紧了破烂的灰袍,急速穿梭在人群中。
期间,她脏乱的袍角不止一次剐蹭过大人物们昂贵的礼服,却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在急冲冲保安的视野里。
也许这就是老鼠的本能吧。
不论以前是多么光鲜亮丽的宠物鼠,被丢进垃圾堆里的时候,也会遵循本能,恶心兮兮地用长牙翻找残渣。
只是之前的她从没意识到她是这样灰白的败类罢了。
然而就在这破败不堪的一刻,她的“光”突然降临了。
被众人团团围在舞池中央,众星捧月的小王子,突然于云端露出垂怜的一瞥。
那是一小块儿无悲无喜的赤红色。
就像是冰层下静止的血液。
森里惠子直直定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险些没能避开那个凶悍保安狠狠地一肘子。
“好漂亮”
她贪恋地追逐着小王子的视线,想要一丝一毫地占有他的视野,让那双血眸跟她的血管混淆在一起。
想要被连筋带骨,血淋淋地被小神明“吃掉”。
是的,从见到小神明的第一面起,森里惠子就看破了这层圣洁壳子的本质。
一个本应凝视深渊的魔种密藏,却被裹上了神明的白袍。
这很不公平,森里惠子几乎嫉恨地想,您明明应当是属于我们的。
“不可以”少女苍白的唇瓣渐渐被涌上来的慾色染红。
只是很可惜的是,那个小神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垂怜的视线。
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也许下一次,您就会愿意将我吞吃入腹,永远地跟我融为一体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小神明是不是对那边那个不重要的彩色玻璃太过于在意了?
从甜蜜的幻想里出来,森里惠子在隐秘的角度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就是一个好看一点儿的玻璃块儿嘛。
她嘴角泄出一点儿渗人的笑意。
“森里姐姐?”旁边的小女孩儿怯生生地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