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教训的是!”南星道:“我会尽快向朝廷说明情况。”
话音刚落,忽然响起一阵娇滴滴的少女声。
“郁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南星本能地心头一颤。
特别是“郁哥哥”三个字,让他无可救药地联想到了方若琳与她口中的“煜哥哥”……
亲家二小姐连盈盈自然不知内情,听说南星回了家,当即兴高采烈地找了过来。
她性子本就大大咧咧,如今自家姐姐又嫁了进来,于是更加无拘无束,全然把程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连妹妹!”程浩风嗔怪道:“除了三哥,我也回来了呀,你怎么光找他,不找我呀!”
连盈盈熟视无睹地瞥了他一眼,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冲着南星热情洋溢道:“郁哥哥何时到的?”
程浩风:“……”
南星艰难地挤出个笑来,“刚到不久。”
“总之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连盈盈牛皮糖一样粘了过来,很自觉地搬了把椅子,挤跑了程浩风,坐在南星身边。
她一脸崇拜地说道:“郁哥哥的光辉事迹,咱歙州城都要传遍了。”
南星的脸色不由白了三分,恐怕比起那些光辉事迹,自己的流言八卦来得更猛烈些。
连盈盈全然无知无觉,继续道:“都说郁哥哥在前线智勇双全,为探得敌情,不顾个人安危,独闯乞木大营。”
“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南星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这年头造谣不上税,全凭一张嘴。当初他被抓去乞木,完全是因为迷了路,和“打探敌情”没有半毛钱关系,如今却被传成是英雄壮举,尴尬地都能抠出一座万里长城,让他如何解释才好。
“郁哥哥就别谦虚了!”连盈盈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这次若是没有你,哪有大燕后来的胜利。”
她难得面露娇羞地低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说道:“人家……从小最崇拜英雄,郁哥哥,你真了不起!”
眼看连盈盈少女怀春犯花痴,就连南星都感觉有些不妙,再这样下去,该不会是表白的节奏吧。
正当他坐立不安想要打断时,却见连盈盈羞赧地捂住了脸,“那个……寒石哥哥怎没有一起回来?”
“……”南星噎了一瞬,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合着自己在这纠结半天,纯属自作多情。
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既觉欣慰,又觉好笑。
盈盈姑娘,你倒是早说啊!
连盈盈红着脸道:“自从上回一别,寒石哥哥这一走,转眼都一年多了,也不知……他在北疆过得好不好?”
南星连忙安慰道:“眼下战乱已过,还有些未尽事宜等着齐兄善后,不过你放心,北疆很安全,一切都好的很。”
“那就好!”连盈盈垂下眼道:“我给他写过很多信,却总不见回,你与他最要好,可知寒石哥哥他……有没有心上人?”
南星:“……”
这这……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如一头磕死算了!
见南星憋得面红耳赤,方才被连盈盈挤跑的程浩风赶回来救急道:“这事儿我哥哪里知道!连妹妹若实在在意,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呀。”
“话虽这样说,”连盈盈道:“可人家总也见不到他,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羞答答地说道:“这是寒石哥哥送给我的荷包,我又绣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劳烦郁哥哥帮我转交给他。”
只见那荷包上面齐齐整整绣着一朵并蒂莲,分外栩栩如生。
南星想起来,那一年的春节前夕,他们三个凑到一起跑去庙会赶集,财大气粗的齐大公子的确自掏腰包买下三个荷包,还硬塞给了他一个。
难道说……
南星不知当时的齐寒石是何用意,可是现在来看,连盈盈的确对他萌动春心——他能把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假小子”活生生逼成一个苦学女红的大家闺秀,真是着实了不起!
不过,这种说不清理还乱的事,南星自然不便插手,连忙推脱道:“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料想齐兄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不久就能凯旋,连姑娘还是亲自交给他为好!”
程浩风连忙帮腔道:“就是!我哥一天到晚东跑西颠的,一不小心再弄丢了,不是枉费你一番苦心么?”
连盈盈一听有理,琢磨了片刻,又嘱咐了半天,非要南星给齐寒石去封信,多美言几句夸夸她的好,这才作罢。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新年好!故事行文至此,终于要迎来尾声啦,后面约莫还有几章,做好准备哈
坦白
经历这一番折腾,南星只觉五味杂陈。他固然希望齐寒石与连盈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此,算是给齐兄一个完美归宿,也给自己一份心安理得。可又觉得感情之事,切忌生拉硬拽,生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再弄巧成拙。
可既然答应了连盈盈,信是肯定要写的,只是语气与措辞,还要再琢磨一下。
以前在玄京时,浩风少不经事,总是叫嚣京城的月亮比家乡的圆,也只有离家久了,才明白什么叫做魂牵梦绕叶落归根。
今晚的月亮,一点都不饱满,只剩下弯弯的一抹月牙,却让南星分外心满意足。
邹氏拿来一件大衣披到了他的肩上,说道:“冰天雪地的也不嫌冷,戳在院子里做什么?”
南星道:“很久没见过家乡的月亮了,想一次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