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厅内众人齐齐朝司马濯身后看去。
果然,他身后的榆木黑漆边柜上,摆着一件联珠花鸟纹红玛瑙花瓶。
年纪最长的大公主永兴挑了挑眉,适时出声:“小姨母好眼光,若我没记错,这花瓶是去岁北庭都护府敬献的贡品,听说是大食国工匠所制,十分珍贵,没想到竟在您这。”
“原来是贡品,难怪别具一格。”云绾朝大公主投去感激一眼。
大公主朝她笑笑,姨甥之间好似从前那般要好,并未因这桩老夫少妻的婚事而生出隔阂。
司马濯不动声色将俩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长指摩挲了两下白玉茶盏,淡淡道:“看来是儿臣误会了。”
云绾没再接这话茬,只顺势问起大公主的近况,轻飘飘揭了过去。
撇开三皇子突然发难的小插曲,这场请安氛围还算和谐。
坐了半盏茶时辰,见聊无可聊,场面逐渐尴尬,大皇子拱手起身:“姨母,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您今日定有许多事要忙,那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因着血脉因缘,云绾对大皇子和大公主天然多份亲近,又见他们这般配合,笑意愈发温柔:“那你们先退下吧,待有空暇,本宫再召你们进宫说话。”
大皇子开了个头,其余皇子公主也纷纷起身告退。
看着那一道道离去的背影,云绾心弦微松,视线扫过其中最为高大的身影,柳眉又皱起。
那日坊市间纵马之人,到底是不是他呢?
若真的是他,作为皇子如此这般狂妄扰民,更该及时规劝。
然而,太后现在奄奄一息,能撑多久尚且未知,自也无余力管教孙子扰不扰民。
那这等规劝训诫之事,岂不是落在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身上?
云绾苦着一张小脸,心头犹豫,到底要不要揽这事,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从前遇到事,她总觉得自己年岁尚小,习惯依赖于家中父母长辈和太后姑母,可现下这个情况——
以后在这宫里,得靠她自个儿立起来了。
一阵混乱思绪后,云绾捏紧手指,小小一颗心里盈满“当个贤德好皇后”的澎湃志气,也生出了无限勇气:“三皇子且慢。”
那道华贵的暗紫色身影停住。
而后,那人缓缓侧身,淡漠睨向那把高高在上的凤椅:“娘娘还有吩咐?”
作者有话说:
女鹅目前的状态,就像刚考入大学的新生想好好学习,第一天上班的社畜想努力工作,还没遭受过挫折与毒打(x)
司马·挫折·濯:你在叫我?
7、【7】
【7】
云绾细白的手指悄然捏紧凤袍精美的袖摆。
明明她才是居高临下的一方,可司马濯抬眸看来的一瞬,无端叫她感到一阵无形窒闷的压力。
其余皇子公主也好奇回头看,云绾故作沉稳,放平嗓音:“本宫有件事要问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