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倒很是好奇,这种动作难道不会很费力吗?于是下一次的时候,阿四便将那陶勺放到了娄启嘴边,而后倾斜出一个角度来,好让娄启喝汤。
结果娄启仍旧如刚才那般,阿四摆了摆手,又晃了晃勺子,示意娄启按照他的步骤来,结果娄启一句:“你管我”便径直将阿四怼了回去。
阿四立刻便撂挑子不干了,将陶碗作势放到桌上便要走,而后又被娄启拦住:“好了好了,我不逗阿四了!”
阿四才又继续起来,娄启也确实没再作妖,只不过话变得多了许多。
“阿四呀,我想好了。”娄启刚刚吞下一口汤,便说道。
“嗯?”
“我要留在这里,和阿四一起!”
这勺汤还没有送出去,阿四便楞在了原地,引得娄启牵引着阿四拿汤勺的那只手,而后自己就这阿四的手便喝了起来。
“不行!”阿四站起来回答道,所幸汤碗还有汤勺都被娄启及时接住,不至于让自己还没饭吃。
但娄启也确实被阿四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他:“阿四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啊。”
娄启拉着阿四的衣角,让他重新坐到床边,而自己坐回了那石凳上。
“只不过我要先出去一趟。当然如果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慢上一点也没有关系,反正上面的情况一定是以为我早已经英年早逝了,所以即便再晚上几个月甚至几年,境况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可是——”
“先别可是!”娄启首先打断了阿四未说出口的话:“阿四你总是多思多虑,还不如把握好当下呢。再者说了,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
娄启顿了顿,见阿四没有再次打断,便接着说道:“咱们现在只需要慢一点去疏通出口,不用那么着急,等到真的能够出去的那一天,我便先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妥善,而后便于阿四一起好好地待在这里,再也不过问上面的事情。”
“只是你的母妃——”
“我的母妃不愿意也罢,她还这么年轻,又比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耐多了,再加上还有这么多的长老支持,我们拉结罗这一派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这个王爷失而复得,不说你母妃,就算是那些长老们也甘心愿意?”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我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连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也没有?有阿四在身旁,我哪里会对管理族人这种事情感兴趣?并且我也不见得有这方面的天赋,还不如让母妃继续管理去呢。”
“可这是你的责——”
“阿四你不要和我谈责任,如果拉结罗少了我这三年还照样运转、甚至要比之前更好的话,少一个我又能怎么样?我本来就乐得无忧无虑,若是能与阿四一道,就算不再理会上面的事情又能怎样?无非是更加清闲了些。既然阿四想要与上面完全断绝联系,那么我也完全断绝联系好了。并且既然已经疏通了出口,母妃实在是想念我、而我也完全放不下母妃的话,我们也可以进行交流呀。所以阿四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阿四无言,确实暂时想不到更多的理由。但是他的心中却还有一股未说出口的言语来,总是堵在他的心门之中,不得舒畅。他顿了一顿,而后说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是阿四呀!”娄启剐蹭了一下阿四比鼻尖,宠溺地说道:“是我的阿四呀!”
“我还有更多身份你还不知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阿四,之前的阿四我已经错过了,如果真能时空倒流的话,我倒也希望能认识认识之前的阿四!”
“你不会想认识的。”阿四静静地说道,没有再看向娄启的眼睛。曾经的时候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谈论过彼此的过往,只是阿四的过往实在是有些讲不清楚,他便小心翼翼地专门挑拣了些在未曾入常安之前的事迹告诉娄启,至于常安之后的事情,他基本上很少提及,所以关于雪妃还有娄启小时候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估计那时候的皇后现在早已变成了如今的太后,而那刚刚出生的小太子也变为了当今圣上。
这缠缠绕绕、绕绕缠缠许多事情,他总是挑不出来一个突破口,好让他去讲述讲述。
“你怎么知道?”娄启见阿四久久未曾说话,便追赶着他的话头说道:“每一种模样的阿四我都想要认识。”
阿四悠悠然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轻轻地抬起手来,撩起了他的一缕头发,将其掖到耳后,阿四静静地看着娄启,眼中再次布满了娄启最见不得的悲伤,缓缓说道:“你可知道‘林园之事’?”
“林园之事?”娄启在记忆深处翻找一番,并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载,于是看着阿四,摇了摇头。
“那时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见你。”阿四缓缓地说道。
娄启逐渐睁大了眼睛,紧握着阿四的手掌,不可思议地盯着不断叙述的阿四,记忆也被带回了三岁时候的常安城中。
念昔
那时候的娄启不过三岁而已,还是个不怎么记事的小娃娃。而阿四,正是个意气风发、跟随师父来到常安想要施展拳脚的十五岁少年郎。
师父投靠了昔日相好,也就是当今太后。带着五位徒弟进入了那时候还是皇后的幕僚之中,一切都只为了那还没有出生,连影都没见着的未来小太子。
在先皇还在位的时候,不过只有娄启这一个孩子。而妃子也只有一位,也就是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