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爷子摇摇头,“清流这次做的太过,以为南蛮北沂的事在朝堂上占了些许上风,便可以一举制服萧仲纥。这次不光萧仲纥容不下他们,太后也反感。只是清流们有备而来,即便咱们不推波助澜,也不会轻易的平息下去,此事还需从根本上解决,可皇后如今……”说道这里,佟老爷子不禁叹息了一声,“皇太后在宫中也焦急不堪,这次太后是想借他们的手推皇帝亲政,只是这些清流们总让人又爱又恨。让咱们的人切莫参合到此事中来!实在不行,最后只能壮士断腕了!”
最后一句佟老爷子说的十分小声,脸上有些遗憾,清流对于保皇派来说是非常好用的一股力量,真是因此毁了那些成气候的人,日后清流的力量将大大削弱,想成气候就难了。
佟老爷子想了想,又道,“不行,此事大意不得,承乾,你亲自去通知那些人,就说是为父的意思,让他们不得妄动,必要时候需助萧仲纥一把,否则到时不光皇帝亲政的大事不成,大周危也!”
内阁大学士魏佚廉府邸近两日客人甚多,出入的尽是朝堂上不得志的清流一系,清流近些年受萧仲纥打压的甚为厉害,如今除了曾太傅外,也只剩下这位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为其马首。
这段时日清流一扫往日的郁郁,脸上都带上了些许大志得筹的喜悦,今日,更是一个个眉开眼笑的高谈阔论。
此时,大学士府上正集结了十多位朝堂上最有分量的官员,两位按察使,三位翰林院侍读学士,两位内阁侍读学士,五位翰林院侍读,皆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其中一人正拿着一本奏折,正是刚刚念完。
那人一念完手上的奏折便环视一周,众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其中一人起身对坐在主位的魏佚廉道,“小可才疏学浅,还望大学士指点其中错漏之处。”
魏佚廉掠了掠胡须,点点头道,“已是甚好,措辞虽有激烈之处,却是正道出了我大周百姓的心声。”
捉笔奏折的那人谦虚的向众人点了点头,脸上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不住,他身后的一人站起来对魏佚廉拱拱手道,“既然魏大学士已经认同,我等就该速速回去请各位同僚署名,事毕再送来魏大学士府上,还望魏大学士交到曾太傅手中,明日咱们就联名上书,请皇上除佞废后!”
众人闻言更是欢喜异常,又有一人起身朗声道,“如今天下百姓知萧太师却不知皇上,人人皆道这是萧家的天下,却忘记了打下这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太祖皇帝,如今太祖皇帝震怒,不除奸佞,国将不国!咱们明日该当视死如归,决不屈服于萧太师的淫威之下!”
众人符合,“是极!即便粉身碎骨,也是适得其所!好男儿满腔热血得以报国,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魏佚廉道,“皇上与皇太后必然也能体会太祖皇帝在天之念,能体会我等的拳拳报国之心,诸位且速去,明日定要惩那奸佞不赦!”
众人肃然,纷纷拱手道,“魏大学士所言极是,我等即刻便去,定会在明日早朝之前将折子送到府上。”
萧仲纥刚从宫门出来,萧明珏便迎上去,满脸的欲言又止叫道,“父亲~”
萧仲纥瞪了他一眼,道,“上车再说!”
两人到了停在宫门口的车上,车轮缓缓转动,萧仲纥问道,“北地可有消息传来?”
萧明珏道,“派了三波人回去,第一波人回来了,说是确实病的严重,那刘祭素来身强体健,怎会突然间病的药石罔顾?”
萧仲纥脸色变了变,萧明珏道,“爹,那明日?”
萧仲纥道,“如此看来,大事有变,暂时不能动手了。”
萧明珏犹豫的问道,“明日上书的那些人,不如咱们直接……要是闹到朝堂上,事情就不那么好收拾了。”
萧仲纥摇摇头,“不用,天下最是杀不尽的就是清流,这些人自以为满腔的热血,事事走极端,所以朝朝不如意。杀了一个,激起一群,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
“可是,”萧明珏道,“此事来的突然,咱们都没有做好准备,把这事拦上一拦,多些时间也是好的。”
萧仲纥笑了笑,满脸的自信,“他们能成什么事?这时候有人比咱们更着急,这些清流,要杀,只是不能咱们动手,自然有人会忍不住,为父倒是想看看那时候那些清流的脸色。”
萧明珏一愣,萧仲纥又道,“明珏,你做事谨慎,不过对这清流的了解却还不够,为父跟这些清流斗了大半辈子,再也没有比为父更了解他们的人了。”
萧明珏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张口欲言,却发现萧仲纥已经闭上双目养神,这是萧仲纥的习惯,代表话题已经结束,萧明珏唯有埋下头苦苦的思索。
“你母亲从宫里回来了吗?”萧仲纥突然道。
萧明珏道,“回来了,娘娘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有。”
“如此甚好!”萧仲纥笑了,眼神悠远,让人猜测不透其中的意思。
上京风云
凤藻宫,病榻上的人自打从行宫归来已经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高热不断,用雪水润湿的汗巾不断的擦拭身体也不见消退半分,外间太医还在斟酌方子,宫中所有的太医都来了,不过照香芹看来,都来不如只来一个,这些人一来便分做两派,一派说皇后的病来势汹汹,要用猛药;另一派则是说猛药伤身,还是应徐徐治疗才是根本之道。
两方人争执不下,却是谁也不敢轻易的用药,起初在病房外便吵了起来,后来香芹耐不住,便打发了他们到偏殿,这些人越发的肆无忌惮,到此刻,已经吵了整整的一个时辰,每一味药都能争执上半天,若不是这些人都是太后派来的,香芹还真想全部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