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直觉得她配不上他,事实上他却是自觉配不上她,才会如此尽心竭力的拼命啊!
“如果你要的不是这样,那只怕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衣向华拎起了篮子就要入内,某种思绪在锦琛的脑海一闪而过,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拦住了她,“那我们便从朋友做起,你不要不理我。”
衣向华背对着他,看不出她有什么挣扎,不过毕竟停下了脚步,只是头也不回地道:
“那好,我这里也没什么要帮忙的事,你这几日要到大理寺上任,诸事繁琐,就先回吧。”她果然知道他接下来要任大理寺少卿,所以并不是完全不关心他的!有了这个认知,锦琛的心整个飞扬起来。
好,先当朋友又如何?朋友也有分交情,他偏偏就要当她最好的朋友,之后循序渐进,近水楼台先得月!
自从进到这院子里,他终于能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挖了红薯,是要做红薯饼吧?可有我的份?”
衣向华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今日有事忙,没有要做红薯饼,让你失望了。”
是挺失望的,还以为可以多混些时间。锦琛锲而不舍地又道:“那你分一些红薯给我吧?我带回去吃。”
衣向华沉默了一下,由篮子里取出了一半的红薯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最后终于回头,却是微低着头将篮子交给他。
“不是同一块土地,和以前味道可能有些不同……”
“只要是你给我的,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他说。
又是一阵沉默不语,最后锦琛找不到理由留下了,只能拿着一篮红薯离开小院。
衣向华却是终于抬起了头,幽幽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他腰际别着她第一次送他的香囊,那香囊磨得都快看不出颜色,在他身上就像块破布一样,与他的华衣格格不入,他却依然戴着,还能闻到隐约的香气,想来他仍然持续替换着里头的花瓣。
那是否代表着他对她源源不断的思念?
红杏恰好由屋内推了门出来,一边大声嚷嚷,“哎呀,姑娘,我又忘了闩大门……”
她猛地注意到呆立在院中的衣向华,见她竟是眼眶泛红,不由吓得低呼,“姑娘你怎么了?”
衣向华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闭上了眼,深吸了气后轻吐而出,“我没事,刚才挖红薯,被沙土迷了眼。”
“我就说我来挖嘛!”红杏笑嘻嘻的,一副不识愁滋味的样子。“既然都挖好了,姑娘是不是要做红薯饼来吃?自从公子去了国子监,就没人会跟我抢吃的了,姑娘做的都是我的!”
衣向华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看得红杏心里发毛,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末了,衣向华才露出了一抹浅笑,笑容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感伤。
“好,我做红薯饼给你吃,做好了都是你的!”
小草立大功
秋高气爽,衣向华的院子里桂花已落,海棠仍艳,看上去依旧生机勃勃,似是毫不被秋日的萧索气氛影响。
转眼离锦琛出现的那日已然一个月过去。他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来一回,打着朋友的旗号赖着不走,有忙就帮忙,没忙就帮吃,几乎她这阵子做的点心都被他吃了一轮,惹得红杏大为跳脚。
不过锦琛每回只是淡淡的来句“你是我买的奴婢”,红杏也只好乖乖闭嘴。
横竖衣向华也知道自己就算把围墙加高三尺也拦不住他,只能由着他去了。
这一日,红杏在城里买回了菱角,恰好家里有剩些栗子,衣向华见状便做起了菱角栗子先将菱角栗子去壳切碎,另外取大米粉加水拌成浆,此处最重要的是加入的水需半冷半热,依序加入,之后烤出的糕才不会散裂,口感更具有弹性。
待米浆调好,加入适量油、糖、枸杞及切碎的菱角与栗子,放在大盘中下去蒸熟,出炉后放凉切块,洒上白芝麻,便是好吃菱角栗子糕。
红杏在一旁烧火,等得口水直流,待糕点出炉,切好放凉时,她歪着头傻问:“姑娘,你怎么做了这么多?饶是婢子食量大也吃不下啊……”
衣向华只默默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想不到红杏也精明了起来,嘿嘿笑道:“啊!我明白了,姑娘这有大半不是做给婢子吃的吧?”
除了给那个三天两头来打秋风的男人,还会有谁?衣向华不想承认自己瞥扭,但这种小心思真不好说出口,她笑嗔了红杏一句,“你嘴怎么这么大呢?又会吃又会说的。”
“要不是我嘴大,怎么替姑娘带消息回来。”
红杏可得意了,她几乎是个活生生的包打听,只消进城一趟,总能让她打听到形形色色消息。衣向华离群索居,却没有不问世事,都靠红杏这张嘴,告诉她各种有趣的事。
便如现在,红杏絮絮叨叨地说起了锦琛上任后的传闻,让衣向华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锦大人一入大理寺,这么年轻的四品官,还是破格提升,整个朝廷都轰动了!不过因为他红,也没人敢得罪他,锦大人最近那是混得风生水起。听说万岁爷交了个大案给他,他忙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住在大理寺衙门里了。”
说到这里,红杏突然神秘兮兮的。“不过我知道,锦大人早就不住在侯府了,自从上任之后就是住在衙门里的,因为他与安陆侯夫人闹翻了……”
为了什么事闹翻的,红杏没说,不过衣向华听了也知道,不由白了她一眼。
红杏缩了缩脖子,最后说出她的结论。“所以锦大人那么忙碌,这几日应当不会来了,他的份就由婢子代劳,横竖如今天寒了,糕点也放不坏,今天吃不完明天还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