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总管听到锦琛有条有理的分析情势,老泪都快掉下来。侯爷把这整件事交由世子自己处理,就是想磨链他,果然世子的成长令人可喜。
“你说得云淡风轻,其实遇到不少危险吧?”衣向华突然插口,指着他腰间的香囊。
“你身上的香囊味道不对呢!”
“这你都闻得出来,莫不是属狗的?”锦琛失笑,但见衣云深表情怪怪的,他马上又正襟危坐。“咳,华儿说的对,这回有几次当真惊险,幸好有你给的盆栽,否则真要栽了。”
衣向华听得眼睛都瞪大起来,也不在意他方才的打趣了。“我自己调配的花香,我自然闻得出来,你香囊的味道不一样。”
“幸亏我听了你的话,将你给我的盆栽花朵晒干,制作香囊。也不知你那些花怎么培育的,光浇水竟也能开出一茬又一茬的花,摘之不尽,所以我做了好几个香囊,索性分给了那些暗卫。”
锦琛皱眉说道:“我们后来摸到了制作毒粉的地方,因为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如何作业,才能一网打尽,所以在外面埋伏了好一阵子观察。想不到制作毒粉似乎会散发毒气,才躲个半日我们脑袋就开始晕眩了。情急之中我想起了这香囊,便放到鼻间,果然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也就是靠着这香囊,我们成功的伏击了几处制作毒粉的地方,抓到一百五十余人,其中重要的领头人已经先让亲兵送回京里。”
所以他决定要长期戴着这个香囊,除去对她的念想之外,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反正她给的花好养得很,浇水便长,里头的花瓣可以一直更换。
“这是立了大功啊!世子怎么没跟着回京城呢?”冯总管不由急急问道。“而且那还能证明李森的死与世子无关,洗刷世子的罪名!”
“呃……”锦琛不语,只是看了看衣向华。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衣向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傻瓜竟然放弃了亲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也要为一句承诺千里迢迢赶来,一时间她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在桌子下偷偷拉了下他的手。锦琛反抓住她,知道她已通晓他的心意,这一抓就不放了。
衣云深不是没注意到两个孩子偷偷摸摸在桌下做什么,不过锦琛算是他自己带出来的,这桩婚事就算一开始他不太满意,现在也乐观其成,索性就当作没看见,将话题转回了案子“李森暴毙一事,证明这毒粉已渗透到京中,不过这种毒听起来腐蚀身体甚重。时日一久,人力凋零,国力必然大减,对天朝可不是一件好事。”
衣云深想事情一向想得很远,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警醒起来。
“何况这毒粉有成瘾性,吸食者很容易被控制,如果用在颠覆皇权上,那更是动摇国本的灾难。锦琛,你若想再继续调查这件事,不若往这方向去思考,恐怕这桩阴谋的背后主使者,不是只想得到金钱利益那么简单。”
这的确是大问题,锦琛益发觉得毒粉一事水很深,放开了衣向华的小手,向衣云深一揖。“锦琛受教了。”
一桩案件分析到这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重,眼下可是除夕夜,这样的气氛不太适合,衣向华那水灵灵的眼眸一转,突然小声地插口道:“你们难道都没想过,这毒粉有没有解药吗?”
“你有解药?”锦琛倒抽了口气,表情震惊。这回连衣云深及冯总管都讶异地看向了衣向华。
她却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道:“解药我当然没有……”
所有人都忍不住给了一记白眼。
“不过,我可以试着做啊!”衣向华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其实在锦琛去查案的这几个月,我虽没有做出解药,却研究出了一个缓解的方子,那方子虽然无法立即让上瘾者除去毒瘾,但至少能缓解毒发时瘾头上来的痛苦,帮助中毒者成功撑过去。”
锦琛猛地一拍手。“是了!华儿说过这种毒物上瘾者,若有非凡的意志力撑过毒发时的痛苦,那么一年半载不吸食便能戒除毒瘾。有了缓解的方子,能加强戒毒,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解药啊!”
得到了这个消息,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锦琛傻兮兮的冲着衣向华直笑,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衣云深只是但笑不语地喝着茶。
冯总管心中百感交集,突然开口说道:“明日我便回京去。”
锦琛惊讶问道:“冯叔为何如此心急?这案子还没完,等到元宵过后我也要回京,可以一道儿走。”
冯总管苦笑起来,却又说不出真正的理由。“我是奉侯爷夫人之命来看世子好不好,自然得先回去禀报,如果与世子一道走,岂非等于没达成夫人之命?何况刚过正月事多,丢下侯府里的事我也不安心。”
既然如此,众人也不强求了,冯总管与衣云深相视一眼,或许只有彼此知道他急着回去的原因。
他要在锦琛回京前,想办法打消侯爷夫人退亲的想法啊!
初一一大清早,一打开家门,衣云深便带着儿女及锦琛在门口放了串鞭炮,象征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坏事莫近。
冯总管吃了一盆饺子后,也拜别了衣家众人,动身赶回京城。
通常这日是亲友彼此拜年走动之日,衣家虽然在驰江镇没有亲人可拜访,但衣云深身为书院夫子,自然有许多学生及家长前来拜年,且衣家平时与邻里交好,附近人家来串门子的也不少。衣向华索性摆上了各式糖果、桂花酥糖、彻子、油子喂,还有瓜子花生等,打开自家小院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