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伺候好胡大夫,见孟长青房间还亮着烛火,便去客栈后厨要了两碟点心,端去了孟长青房间。
“少爷。”八方敲门进来后,见孟长青坐在桌前,似乎还没有要睡觉的打算,“您有心事?”
看着方面自己面前的点心,孟长青看向八方,表情放松下来,“我一贯知道自己多疑,从前还以为我本性如此,却不想宗大人也是这样。”
“疑心谁都会有。”八方坐到孟长青对面,“越是害怕的人疑心越重,要是谁敢扬言说自己从没有过什么疑心,不过是还没到他害怕那天罢了。
再说了,有疑心又不是什么纯粹的坏事。”
“你说的有道理。”
“对了少爷,咱为什么住客栈?”八方问。
“家里屋子都封了,咱回去代叔还要重新收拾,又待不了几天,就别叫代叔费劲了。”孟长青说完,视线扫向了房门的方向。
只一个眼神,八方就清楚她的意思,“我刚才过来时,白大人房间已经熄了灯。
知道您会问他,我来您这儿之前特意跟师父打听了,您跟胡大夫进去探望宗老大人的时候,白大人去了东市石升街上的白家茶铺,还带了一包好茶回来。”
八方说:“他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这样直白,我倒不觉得担心。”
外面响起更声,八方适时道:“少爷,您早点睡吧。”
转过天来的一大早,孟长青匆匆吃了早饭,就带着席蓓去了宗府。
宗守卿因为宗老大人的身体原因,早先已经向朝廷告了假,孟长青到宗府,他才刚刚起床。
听到下人来报,说孟长青到了,宗守卿立刻加快洗漱的度。
孟长青来的太早,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宗孺闻,在花厅坐了一会儿,才等来宗守卿。
见面没说几句话,宗守卿就隐晦问起来,“昨晚吃饭,我瞧八方给了胡大夫一包东西,那是为我宗府给的银子吧?”
孟长青借口说是从前欠胡大夫的银子。
宗守卿自然不相信,拿昨晚上就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要补贴给孟长青。
孟长青没接,难得在金钱面前说了不。
“父亲最近睡眠不好,夜里睡不着,早晨醒不来。”宗守卿说,“咱们在这儿喝茶说话,等父亲醒了再过去。”
虽说两人年龄相差颇大,但有宗孺闻的关系在,两人相处的十分熟悉,如今算是久别重逢,也有很多话要说。
当然,头一个就是问及对方的其他家人如何。
孟长青还是回答一切都好。
宗守卿则是说,“我母亲身体还算健朗,只是担心着父亲的病情,常去寺庙上香,昨天去的那间庙有些远,要今天下午才能到家,母亲要是回家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宗守卿给孟长青倒茶,用的是他这段时间常喝的茶叶,他让孟长青说说这茶的滋味。
两人绕着茶叶闲聊了会儿,宗守卿忽然道:“你就在凉州,那陈侍郎家公子回京,你应该知道的。”
孟长青觉得对方可能有事要告诉自己,“他回京前,曾到北山县跟我告别。”她问起陈兴奇的近况,“不知他近来可好?”
“他带着军功回来,如何能不好?回京不过半年,如今已是库部员外郎,管着武器库的事。
虽不在他父亲的工部,但父子俩同在六部,还都有握有实权,已经十分难见了。”宗守卿说,“京城这个年龄段的官宦子弟中,他是官位最高的。
不过,他言行不似以前,十分张狂,又和太子过从甚密,连带他父亲一起,被言官参过好几回。”
“我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做事总不能十分妥帖,情绪上头总要大声出口,否则便觉得不够尽兴。”孟长青说,“陈大人大概也是这样。”
宗守卿则告诉她,不要因为跟他同在太子一党,便将其视做自己人。
“背后说人,虽不是君子所为,但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事我不能不提醒你。”
“什么事?”孟长青问。
“自陈兴奇回京,陈家接连出事,有人见到他家屋后小门内,常有被门板抬出来的人,说是送出去救治,可也没见这些人再回来。
更奇怪的是,他到家两月后,他父亲的一房妾室无缘无故死在家中。”
宗守卿说,“这些都是街面上就能打听到的消息,当中没有一点添油加醋,这其中他陈兴奇做了些什么,我也不多揣测,只是提醒你,留些心眼。”
“我知道。”孟长青接了对方的好意,却又问:“既然言官多次参他,就没有人私下暗查他家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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