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了。”刑夙月见木已成舟,便也冷静下来,面无表情陈述道。
符婴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她完了。”
奈何温眠上辈子听过太多伤心透骨的话,两人如今的绵里藏针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她径直走到鬼面身边问道:“你进来之后有什么不适吗?”
鬼面舒长的呼吸从面具后传来,像是声叹息。随即他摇摇头,朝温眠做出个“安心”的手势。
温眠放下心来,这才环顾四周,发现酒肆中几乎空空如也,桌椅都被搬得干净,只剩柜台突兀竖在角落,一叠叠黄泥酒坛堆砌而上,几乎架满整个墙面。
刑夙月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说出的话还是关切的:“现在就掉以轻心,还为时尚早。你们且去看看柜台那处的告示,便能知晓此处凶险。”
温眠心道这酒肆内如今除了他们,什么人都没有,能危险到哪里去?
更别说刑夙月还来自五大仙门,怎么到这西域,连平民都能绑她了。
想想刑夙月方才的言谈,温眠心道若是五大仙门的人都是这样,那君凛……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抱着隐隐约约的轻视心态,温眠面不改色地走到柜台那处,果真瞧见那面架满酒坛的墙边旁贴着张羊皮纸。
“凡是进入本客栈的客人,皆不得运转灵髓。”温眠仔仔细细读出第一条规例来。
这其实很好理解,任凭哪个掌柜的都
不会希望看到一群修士在自家院里打翻天,自然要先拟定好方圆规矩。
温眠不觉得这条例有什么问题。
刑夙月在她背后又是冷笑两声:“你且运转下灵髓。”
她这话一出,温眠便大致能猜到结局。
她默了下,并未听话试着动用灵气,而是反问:“这上边的条例,难不成每一条都会强制执行在客人身上?”
那边被绑在地上的两位女冠齐齐点头。
温眠抿抿唇,抬手搓出个响指,果真不见半点灵火腾起。
她再向内探查,自己的灵髓原本运转如融金河流,现在却在体内停滞似冰封,倒是跟前世自己的状态挺像。
她对此能很快适应,但是对于出身优渥的刑云宫弟子,恐怕就如同遇到灭顶之灾——也难怪刑夙月一直都很暴躁的样子。
温眠沉吟片刻,便不再继续去看那羊皮纸上的字,而是抽出柜台上的裁纸刀,转身走至两位女冠身边。
刑夙月对她十分警惕:“你不去看那上边的条例,过来做什么?”
温眠不答,直接蹲下身来,用刀割开两人身上的捆仙绳。
“事已至此,还不如我们几人合作,好推理出个所以然来。”温眠一边用力划拉,一边道。
符婴叹口气:“这刀子可割不开捆仙绳,别白费力气了。你只管带着你的相好儿逃命去。”
相好儿?温眠听得一头雾水,诧异地瞥了眼符婴,又埋头去和绳索斗智斗勇。
此时却是鬼面刷地揭
下羊皮纸,走过来放至三人面前:[既然这上边写的东西至关重要,那还是留在身边妥善保管为好。]
“他在说什么?”刑夙月满头问号。
温眠不理她,只对鬼面笑答:“还是阿烛想得周到。”
鬼面摇摇头,转而从她手中抽出裁纸刀。他摊开温眠的手掌细看,发现因方才她试图割断绳索的动作,如今手指掌心都被硌得通红。
于是鬼面拿拇指去替她搓搓掌心,彻底将裁纸刀收走。
目睹全程的符婴感觉十分不适,像是平白被踹一脚,因此又嘿嘿两声,阴阳怪气道:“尊重祝福。”
但下一瞬她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面前的高大男子竖起食指,利利尖甲以极快的速度从血肉中生长出来,他以尖甲往捆仙绳上一划——那连仙人都能捆住的绳索立马清脆断裂,颓然落地。
刑夙月神色一凛,看向鬼面的目光中带上杀机:“你是妖族?”
“别动他。”温眠反应极快,立马挡在鬼面前方。
她心念电转,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飞快道:“他是妖族,才能救我们的命。”
“你们也都看见,这条例上写着的仅仅是‘不得运转灵髓’,但妖族可从来不靠灵髓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