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山道:“她能跟得住你,能力过关。她是仙界中人,我信她对凡人并无恶意,与你同去环坳能助你快些稳住那边的情况。至于她的目的,可以日后再去了解,当下还是人间病疾重要。”
木门被敲响,是旗子:“宋公子,有一女子说来找你。”
宋影山应了声,看向邢乐一:“切忌,不能对凡人用任何术法。先稳住病情重要,切勿让疫病扩散。”
“环坳的情况祝峥都清楚,他带你们过去,若有拿不定的地方可与我说,非必要情况莫与凡人起冲突。”
邢乐一临出门还在念叨:“不能使用术法?”
宋影山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火红一片,在银装素裹中格外显眼。
乔幸背对着他们站在村边,恃长清捏着一杯热茶在檐下避雪,听见开门声,她从乔幸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宋影山,勾唇一笑:“宋公子今日很忙啊。”
宋影山道:“今日凑巧,南公子在何处?”
恃长清朝胡番的屋子扬了扬下巴:“抽风了定要大雪天来,闲聊去了。”
说罢她看向乔幸,扬声道:“风雪不止的,姑娘既是宋公子的来客,就别站那么远了吧。”
乔幸闻言转身,俯身拘了一礼:“是。”
恃长清抿着茶,看她从风雪里走来,对宋影山道:“如此俏俐的美人儿,宋公子这是怕自己被她比下去了么,怎么好端端让人家一个女子独自在雪里候着。”
她话语轻佻语气却平稳,听着并会不让人反感,也不等宋影山答,恃长清拉了一下大氅,挥开邢乐一就往屋里走去:“你们要站就站着吧,我去避避风。”
邢乐一下意识让开,迷茫地看向宋影山,四处无他人,宋影山道:“神域枝琼神君,应邀来此,无事。你三人且去环坳。”
祝峥拉住他眨眨眼:“弟子会早些回来,师尊可要记得今日答应了弟子的事情。”
宋影山应着:“早去早回。”
目送三人走远,宋影山才进屋,恃长清站在小窗边赏雪,手中的热茶早已饮尽,听见动静扭头过来,眉尾微动:“都走了?”
宋影山道:“另一边的村子也出现了相似病情,他们过去看看。”
恃长清自顾自到火炉边提起挂着的水壶给自己满上茶水,漫不经心道:“你那小徒弟倒是越发粘人。对了,还没同那姑娘说话呢,她叫什么?”
宋影山看她:“乔幸。”
恃长清吹了吹茶沫:“好名字。”
宋影山道:“神君旧相识?”
恃长清闻言看向他,眼尾挑起:“宋影山,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既知道她是神域中人,还敢留她在身边?”
门外忽起一阵风,吹了风雪进门,宋影山心绪微动,道:“神君此言,在您眼里我与神域似有结仇。”
恃长清笑了:“有没有仇我不清楚,挽尘仙尊当年险些掀翻神域,我哪里敢忘。虽然帝君并未追究,但看起来没有什么仇怨也不会有什么好关系。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不知我与仙尊这几面的交情能否讨个八卦听听?”
宋影山当然不清楚前因后果,聊下去只会暴露自己,于是开口岔开了话题:“前尘影事罢了。南岄公子今日冒雪前来是为何?神君是怎么答应的?”
看出来宋影山不想说,一提到南岄,恃长清神情敛起:“他非要来拜访旧友,没事闲着就要作践自己。”
宋影山道:“南公子身体近来可好?”
恃长清喝了口茶,道:“喝了药后咳疾好些了。”
宋影山了然,生魂离体没有解决,南岄就会一直这样半死不活过下去,直至阳寿耗尽,恃长清再也无法留住他。
想到南岄本就命不该绝,宋影山道:“若事情顺利,神君或许不必再愁影魂草不够。”
恃长清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风雪愈大,宋影山合上门:“半山村的咳疾多半与魔界有关。”
恃长清的脸色凝住,半晌,不确定道:“你要为这些与魔界开战?”
宋影山道:“我从未想过。但他们动人间一次不成,就还有会有下一次。一旦动了,也该付出点代价。”
恃长清怔了一下,举起茶杯笑道:“那我提前谢过仙尊了。”
天地苍茫一色,环坳前山道上的雪几乎漫过整个小腿,在这里行路,根本猜不到下一步是踏在狭窄的道路上还是会踏进深渊。
雪还在下,三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祝峥在前带路,给身后二人讲环坳的情况。
“他们没有找大夫,自己去镇上买的药回来熬着喝,没用。我前几日听师尊的找过大夫来,被他们赶走了。你们现在想去帮忙,很难。”
邢乐一不理解:“这岂非是讳疾忌医?”
祝峥模糊不清地笑了一声:“这么说也没问题。他们还没到死人的地步,不会信你们说的,你找大夫来,他们怕花钱,你掏钱,他们觉得你另有所图,即便他们没什么值得人图谋的。”
邢乐一道:“这如何行?钱财还比不上性命?如此油盐不进可怎么办?”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最后方传来:“死一个就行了。”
祝峥挑了下眉。
邢乐一眉心紧皱,回头看向乔幸,冷斥道:“妄言。”
乔幸迎着邢乐一的目光:“生老病死皆是定数,我们原不该插手。”
重雪压弯的枝丫多了起来,祝峥停下,看着前方的炊烟袅袅道:“今日大雪封山,他们不能出去买药,过几日或许能听进去你们的话。”
“他们见过我,对我很是防备。仙君自行前去要稳妥一些,我去了反而是添倒忙。”祝峥侧身看邢乐一,“仙君可帮我带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