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扭头看她:“你怎么不唱歌了?”
“啊?”尤思嘉低头,松开了手,皱巴巴的衣角被风吹起来,隐隐约约嗅到了皂粉的味道,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她说:“我想回家。”
杨暄站起来蹬了两下自行车,速度顿时加快:“我们不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吗?”
尤思嘉低头看着地面飞速掠过的野草,突然跳下来。
落到了地面上后,双脚踩到泥土的感觉让她顿时心安,她快速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轻盈。
杨暄感到身后一轻,回头瞧,马上要刹车。
“你别停,”尤思嘉抓着后座跟在后面,“我能跳上去!”
杨暄丢开一只车把,将胳膊往后伸,尤思嘉顺势拉住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她借着力向前跑,尤思嘉感觉自己似乎变得透明,她和这片旷野几乎融在一起,风从其间穿过,所有的烦恼被滤掉。
她抓紧了杨暄的胳膊,用力一跃。
身体一空,尤思嘉睁开了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黑,自己则闷出了一身热汗,刚想踢开被子,脚边却传来软绵的感觉。
“怎么?你好点了吗?”
是林慧敏的声音,原来她在床的另一端一直守着她。
尤思嘉掀开被子:“热。”
林慧敏起身打开灯,过来摸摸她脑袋:“还好退烧了。”
她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别凉了汗,烧退了我就回房了,你继续睡。明天让爸爸给老师打电话请两天的假。”
房间的门“咔哒”关上,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天花板上的灯在一开一关间隐隐泛着青光。尤思嘉重新闭上了眼睛。梦境仍在继续。
微风拂过头发,杨树叶闪动的影子投在她的床边。
第二天一早,尤明去楼下买了早饭,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沉默地吃早饭,尤明瞅了一眼他俩,随后拎包出门上班去了。林慧敏则剥了水煮蛋递给尤思嘉:“来,刚生完病,补充营养。”
她埋头“呼呼”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三个包子,最后盘子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蛋黄。尤思嘉的身子板很硬朗,吃完饭又变得活蹦乱跳,没再提回家的事情。
享受了两天悠闲的假期,回到学校后,一下课,程圆圆就立马转头:“思、……思嘉,你前两天怎么没来学校?”
“我生病了,但是很快就好了!”尤思嘉从书包里往外掏了钢镚,现在她每个月也有了一点零花钱,“这个还给你。”
程圆圆接过去:“今天放学早哎,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好啊!”尤思嘉歪歪头,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人从后面戳了戳她。
转头就看到陆泽铭,他说:“我的钢笔掉下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尤思嘉弯下腰,果然在自己的板凳下面发现了一只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钢笔,握在手里冰凉凉、沉甸甸,她刚想把钢笔放到他桌子上,陆泽铭就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他说了一句谢谢。
尤思嘉感到有点意外,抬眼,刚好和他对视上。
陆泽铭的眼睛也好看,睫毛很长,这是她遇到过第二个睫毛这么长的男生。
最后她说了句没关系,挠挠头发转身过去了。
放学后尤思嘉跟着程圆圆回了家。
她家住在墨水河旁,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扎了一只秋千。
尤思嘉坐在上面晃啊晃:“圆圆,你家真好,还有院子,我以前的家也有院子,但是现在没有了。”
程圆圆在后面推她:“是搬家了吗?”
“是我换地方住了。”
程圆圆的妈妈在屋里喊她们进来吃水果,两人像小麻雀一样飞进了屋子里。
尤思嘉和林慧敏报备后,放学后便经常来程圆圆家,偶尔还会被留下来吃晚饭。
她有一次背着书包往回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身后隔着两三米,竟然跟着陆泽铭。
尤思嘉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瞧她一眼:“我家就住在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尤思嘉点头,“你和圆圆家离得好近。”
说完她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就听身后传来陆泽铭的声音——
“你怎么……”他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尤思嘉扭头:“怎么?”
“你每天傻呵呵的,在乐什么?”
“啊?”尤思嘉反应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像好话,于是说,“你才傻呢。”
陆泽铭顿了一下,说了句算了,从她身边走过。
尤思嘉把这件事情讲给程圆圆听的时候,对方正在电脑前帮她申请QQ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