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盖多米斯达就是问题的根源!
这里明明是她的工作室,却在不知不觉间四下遍布满了那个男人的踪迹!?
——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呀!
啪地合上书本,她气极地从沙发跳起来,在惊慌失措中查看这屋子里所有凭空填出的大大小小摆设。
她一向骄傲于自己非凡的艺术家品位,她是那么挑剔,很少有人或物能完美地符合她的心意,米斯达和他买的那些稀奇古怪品位低俗的玩意儿当然也不能!
她开始烦躁地不停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分析并试图解决某个打乱她高贵艺术家生活的性感麻烦:
首先米斯达这个人太单纯,思想简单幼稚,也不怎么懂艺术,还老是咋咋呼呼打断她的思绪,做出一些亲昵又让她无法理解的行为举止。
……他很愚蠢,可也很机灵,能够巧妙地在避免真正惹怒她的同时长久地赖在4楼,他们的沟通虽算不上多顺畅,却是很融洽。
——因为他很纯粹。
她想明白了。
过去她总是倾向于和那些思想深沉的人们探讨问题,然而思考是没有尽头的,如同沼泽,越是深陷其中越是痛苦沉沦。
相比之下,米斯达的纯粹就变得难能可贵起来,他简单又快乐,将她不受控制下陷的负面思考与心理暗示生生遏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浅滩上,铺开展平……还能晒到太阳。
而且,而且……
她停下脚步,靠在了窗边,屏息仔细聆听到了楼下隐约传来的灶火动静:
——……而且他做饭很好吃。
他买来的沙发也很舒服,淘来的五斗橱那么漂亮有光泽,收纳盒虽然丑但也实用,黄玫瑰即便没有镀上昂贵的金粉、沾着露水却也同样充满生机而美丽。
一切都很俗气,但一切也都让她感到舒适。
她颓然地放弃了挣扎,忽然意识到:
她很挑剔,可同时也很懒……懒到只要不影响到艺术的创作,哪怕不完美,她也可以接纳这一切。
在她刻板印象里的艺术是冰冷的,但那个男人带来的充满世俗烟火气息的改变温暖得令人无法割舍。
“好吧,【一切皆流】,一切都在变化……我也不例外,这是【规律】,我只是受到环境影响被改变了,”
她茫然了一阵,最终迷惑地喃喃自语,重新拾起了书本,心安理得地陷入了舒适的沙发中,懒洋洋地继续享受起了这个早晨。
艺术家勇于尝试和寻找规律,就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实验好了。
变量为盖多米斯达的一场实验。
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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