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劭烨失落道:“为什么我妈妈还没喊我吃饭?”
话音刚落,秦文凯的声音响起:“秦劭烨!买瓶酱油回来!”
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许冠宁快步跑上楼,朝给她开门的欧焕莲抱怨道:“妈妈,你今天为什么不来接我?”
欧焕莲接过她的小书包,笑道:“因为妈妈忙着做你最爱吃的酸甜排骨。”
“哟!欧女士居然亲自下厨,碰上什么喜事了?”恰巧许东昇父子俩一前一后上楼,他挑眉打趣道。
许三石看不过眼,抢着说:“做人要低调,哪值得嚷嚷到全楼道都听见。”
欧焕莲笑容一滞,直到全家在饭厅落座,才施施然地开口:“不过是《身边无小事》首播收视率一路飙升,台里发了些奖金。的确该听爸的,这点小事嚷出去的话得让人看笑话了。”
她那明里暗里的张扬,听得许三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憋着气道:“你!”
“爸!这虾新鲜!”许东昇连忙打断他的话,捧着饭碗夸张道:“居然有我最爱吃的辣炒鸡胗!”
欧焕莲趁机苦着脸说:“那些指天椒辣得我太难受,两只手现在还火烧似的疼。”
许三石当即觉得嘴里的虾肉不鲜甜了,质问道:“才煮一顿饭就嫌累嫌苦,该不会是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的吧。”
许东昇暗骂许三石总挑事,连忙打圆场说:“爸你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在啊,我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焕莲亲手做的菜。”
察觉老头子嘴角更是往下撇,他背地里给欧焕莲使眼色,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附和道:“那那点辣味用水洗洗得了,就你娇矫情!”
欧焕莲心里冷笑,瞧许东昇神情这次又是要她忍让的意思。话到嘴边瞥见吃得津津有味的许冠宁,她瞬间放弃怼人,不咸不淡地开口:“这点辣椒我忍忍就好,又没多大事。”
许三石仍想借机教育娇气的儿媳妇,说道:“想当年”
许东昇在欧焕莲平静的眼神下打了个冷颤,急忙拿起盘子往许三石的碗里拨菜,劝道:“爸,你快吃!我们父子俩很久没一起喝酒,等会喝两杯。”
“你爸到底还要住几天?!”
许三石那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人,反倒还会挑人刺怪别人手脚不勤快。欧焕莲自认看透家公的为人,夜里回到卧室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和妈吵架才离家出走的?”
“我刚趁他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看来这次有点严重。”
许东昇倒是真心替自家父母操心,想起今天拎来自家爹包袱的妹夫,他家两房一厅刚好住一家三口。老爷子和外孙挤了两晚,挨了几脚冬冬的‘佛山无影脚’实在受不了,才跑来他这睡客房。
他一副忧心忡忡地口吻:“听陈林说,爸早两天就来了城里,住在他那不让人通知我们。”
欧焕莲凉凉道:“该到你这许家大判官出面喽!”
真搞不明白这人,酒楼一堆事还忙不坏他。三姐妹吵架找他评理;父母吵架找他评理;三姐妹夫妻之间吵架还是找他评理!
想到这忍不住挖苦他一句:“你不去做水泥工真是可惜了,白白浪费那一身和稀泥的本事。”
许东昇权当是夸奖,打起呼噜开始装睡。
欧焕莲感觉被子里的手热辣胀痛,把手放出被子外,苦恼道:“这手越来越辣,疼得我睡不着。”想到她受这苦的根源,还说她矫情就来气!
许东昇迷糊间感到胸前有只手正往下游移,欧焕莲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是爱吃辣嘛,今晚让你尝尝辣椒酿肉。”
命根子已经掌握在她手上,这个时候说什么辣椒酿肉?
许东昇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声音在黑夜里添了几分暗哑:“这么多年老夫老妻,没想到你花样还挺嘶!你快松手!”
“怎么样,够味吗?”
“你真够狠的。”欧焕莲冷淡沉着的语气浇不灭他那处火辣辣的焦灼感,许东昇在被窝里蜷缩成虾米状,额头青筋暴起。
欧焕莲这才放手,闲闲道:“不就是辣了点,你也太矫情了吧。”
许东昇:“”
安冈县的夏天漫长又闷热,偶有微风拂过,却带着烫人的温度。树上的蝉鸣逐渐喧嚣,大有盖过底下麻将桌洗牌的声音。
“以前饿到没东西吃,连蝉虫、蚂蚱还有禾蛹啊那些都抓来填肚子,哪有它们叫唤一天。”
胡春兰码牌的间隙抬头看一眼枝繁叶茂的榕树,淡淡笑道:”如今哪,任由它们趴在树上,叫得烦人。”
“又要下雨了吧,这鬼天气闷得人身上都黏黏腻腻的。”范玉娇把手里的鹅毛扇扇得“噗噗”作响,她转身往门卫室喊:“老张!老张!借你屋里的摇头扇吹吹!”
张伯搬出插上电的摇头电风扇放在麻将桌旁的椅子上,顺手摁下3档键,邀功道:“瞧我这服务够周到吧。”
范玉娇竖起大拇指,夸道:“待会赢了请你喝汽水。”
“哎哟!总算是凉快点了。”胡春兰舒服地喟叹,直爽道:“何止汽水啊,我请你们吃冰棍。”
“说起来,我昨天还瞧见焕莲她家公啃着冰棍去对面。”
范玉娇一脸八卦地看着胡春兰,眼睛微微眯起打探道:“今天没见着人,你那亲家是回去了?”
胡春兰扔出张白板,淡淡道:“早上碰见他了,说对面的棋友邀请他一起去文化局听什么手谈大师的讲座。”
“焕莲她家公这次是打算长住?那她家婆不得一起来?”周大妈努力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回想道:“我记得焕莲她家婆以前是不是在老台长家当过一阵子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