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女儿和儿媳妇都是人民教师,寒暑假不愁没人带孩子。”
胡春兰坦然收下恭维,叹气道:“家里个个都是大忙人啊,指望不上他们给我添双手。我那儿媳妇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有多忙你们是知道的。可是焕荷那衰女包自从搬去学校宿舍,人就忘了家门口往哪边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嘴上虽然说着抱怨,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胡春兰生养了一儿两女,大儿子欧焕强被他爸打着追着上到小学就读不下去,出去混了几年回来接他爸的班,成了电视台的保安。人还有点狗屎运,干了几年被领导看上调去后勤部当个科员。
二女儿欧焕莲念到大专,分配到县城电视台从小记者做起,现在是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
小女儿欧焕荷师范本科毕业,考进隔壁两条街的致和小学教书两年,和她大嫂成为同事。
有人嘴里泛酸:“一家子捧铁饭碗,你就偷着乐吧!”
范玉娇想起欧焕荷那水灵灵的模样,忍不住俯身问道:“哎,说真的。你家焕荷找男朋友没?我娘家侄子在住建局,让他们见个面?”
“她主意大着呢,我不敢替她做主。你要是见着人,帮我问问她的情况。”胡春兰淡定地替小女儿推搪相亲,转而弯腰嗔怪道:“你个塞豆窿【2】躲在桌子底下会闷坏的。”接着高声道:“扬扬!扬扬!快来带走妹妹一边玩去!”
“我在玩躲猫猫!外婆,你不能这么大声!”许冠宁缩回桌底下,紧张地四处张望。
“哈哈哈!许冠宁,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啦!”
许冠宁扭头看去,正对上羊角辫女孩红彤彤的脸蛋。泄气地爬出桌底,质问:“陈宝言,我们不是说好先抓其他人,你为什么跑来抓我?”
陈宝言头上的羊角辫晃得快要散开,傻笑道:“我忘记了,是脚自动走过来的。”
许冠宁震惊地弯下腰打量:“你的脚它会自己走路呀?!”
这时蹲在地上玩泥沙的小胖墩好奇地问:“姐姐,大公鸡咬人比打针还痛吗?”
方小圆的奶奶趁机教育:“对,那尖嘴子叨人可疼了。你以后不能靠近它,记住没?”
“方小圆!我又没被鸡咬怎么知道!”
许冠宁涨红了脸,脸上的汗珠似乎随着热意飙升快速滑落。那只臭鸡不但害她天天被人关心屁股,还连累她玩躲迷藏第一个被抓,真是讨厌!
眼见外孙女在发飙的边缘,胡春兰扭头睃巡院子,捕抓到一个身影喊道:“扬扬!你再不来把妹妹带走,小心我抽你屁股!”
“知道啦,奶奶!”欧扬头也不回地答应一句,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地上的玻璃珠,撞了撞旁边的秦劭烨说:“你去把许冠宁拉过来。”
“你去,她是你妹妹。”秦劭烨不愿道,继续弹手里为所不多的玻璃珠。
欧扬理直气壮:“你们是同学。”说着瞄准目标一弹指,嘴里发出充满遗憾的一声“嘶”!
“哟吼!这下你们都没玻璃珠,出局!”
欧扬翻遍口袋,带着不甘含恨离场,顺手拖走一个秦劭烨。
许冠宁挽起手臂,看着来人哼道:“我不要和男生玩。”特别是害她成了大院笑柄的男生,眼睛蹬得圆圆地看向某人。
秦劭烨脚步一顿,乖乖从裤袋里掏出棒棒糖‘上贡’,不舍地问:“已经给你三根了,你还要多少糖才能原谅我?”那天她是没被鸡咬伤,却因为躲避过快,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一起,一致发出惨叫。
“如果不是因为你挡我的路,我会被那只直到没人再说,哼!”许冠宁舔着粉色的糖球,不愿再提起羞耻过往,含糊道:“你怎么老是给我带的草莓味,换点橙子,葡萄味也行呀。”
秦劭烨眼巴巴地看着那颗糖球在她嘴里进进出出,委屈道:“我只有草莓味,快被你吃完了。”
许冠宁舔两口糖就看看他,纠结几秒才开口:“那我就原”
陈宝言不解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哈哈哈!”一旁看戏已久的欧扬顿时化作大公鸡,扇动双手绕着许冠宁转圈圈,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陈宝言乐道:“扬扬哥哥,你为什么扮鸡叫?哈哈哈,我也要玩!”
她家在对面财政局家属院,只有周末放假才能过来找同学玩。秦劭烨因为被警告封口,根本没人在幼儿园告诉她许冠宁差点被鸡咬的事。
“你看他又在说,我就不原谅你!”许冠宁捏紧拳头,在圈圈的中心里怒视秦劭烨。
秦劭烨:“”
欧扬仍在火上浇油,一边绕弯一边扭头和陈宝言说:“你不要过来!不要追我!”
“讨厌鬼!我没有说那些话!”许冠宁抓狂地朝欧扬吼道。
视线触碰到她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秦劭烨脚步踟蹰不定,索性仰头闭上眼睛喊:“胡奶奶!欧扬哥哥欺负妹妹!”
胡春兰从牌桌上扭头看一眼,确认两人不是打架就放下心,嘴上警告一句:“欧扬你要是把妹妹惹哭了,我就让你爸来教训你!”
欧扬立即把手收回去,不屑道:“你们幼儿园的一点也不好玩。”
许冠宁冷哼:“那你去玩玻璃珠啊!”
秦劭烨这个老实人直言道:“我们的玻璃珠都输光了,没人愿意和我们玩。”
欧扬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兜了底,顿时在许冠宁嘲笑的目光下矮了几分腰杆,丧着脸没再吱声。
陈宝言也苦瓜脸:“我也不想玩躲猫猫了,藏来藏去都是那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