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干了些什么?”
欧焕莲敷衍一句,挤了揼洗发露在手心搓搓,绕着许冠宁的头顶仔细抓揉。
许冠宁舒服地眯起眼,嗓音却染上恐惧:“曾老师说我的肚子会破!妈妈,我的肚子破了会不会死?”
“低下头我给你冲水。”欧焕莲捋顺关键字眼,淡定地接话:“曾老师为什么说你的肚子会破?”
许冠宁张嘴却有水顺着脖颈流进嘴里,“呸呸”两声,紧闭着双眼委屈道:“曾老师说我吃了两碗饭,再吃肚子就会撑破的。”
欧焕莲略微琢磨一下,哭笑不得地问:“昨天是不是有你最爱的梅菜蒸猪肉?”
许冠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嗯!我可以吃三碗饭!”
“你啊!凡事得有个度。平时只吃一碗饭的人,能吃两碗已经很厉害。”欧焕莲轻拍她的小圆肚,愁道:“肚子现在还有点硬,今天在外婆那也吃了很多?”
许冠宁心虚地缩缩肚子,奈何整个人光溜溜的,任凭怎么吸气依然暴露在欧焕莲眼前。双手抱住小肚子,嘟嘴道:“都怪秦劭烨和扬扬哥哥老和我抢鸡腿!”饭抢着吃就是香,于是她不知不觉又吃多了
“臭小孩,还学会告状。”欧焕莲嗔怪一句,凝眉道:“吃太多会撑坏小肚子,等会你不舒服就要去打针!”
“我不是臭小孩!妈妈!”
“哈哈哈!臭小孩现在洗得香香的。”欧焕莲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把手往后一探,摸了个空。扭头看去,原来忘记拿毛巾了,冲外面喊道:“许东昇!给你女儿拿大毛巾进来!”
“大毛巾在哪里?”客厅里的许东昇差点被烟灼了手,连忙摁进烟灰缸应答。
“我看家里头的东西被人搬空你也不会发现少了什么!天天回到家就当甩手掌柜!还能在哪里?那条毛巾一直都是晾在后阳台,你是看不见?!
许东昇心里抹了把汗,麻溜地滚去拿毛巾给‘河东狮’。
哪曾想欧焕莲再次开火:“让你拿毛巾你就真的只是拿毛巾。我没拿毛巾不就说明衣服也没收吗?你就不能累累手把衣服也一起收进来?”
许东昇不敢吱声,瑟缩着脖子再次滚去收衣服。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外面蝉鸣声重,月影稀薄。主卧里只余夫妻俩,他在被窝里委屈地质问:“我没惹你吧?”今晚怎么像是吃了子弹似的,只对他连开多枪。
“徐主任那个老滑头,之前拍着心口保证新节目是我上。”欧焕莲坐在梳妆镜前把脸拍得‘啪啪’作响,想起在电视台憋了一天的气,不忿道:“今天台里开会却成了我和冯开云搭档,你说我气不气!”
得了,原来他是被‘工作’连累的那个。
许东昇斟酌开口:“想开点,你们以前搭档过,老熟人再次合作应该默契还在。”更何况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撩‘老虎’须的。
欧焕莲不想提以前的事,摆出自有的那套道理:“现在是配合问题吗?不管本意还是无意,一档节目里总有绿叶陪衬红花。你说现在两个人里,谁是红花?”
许东昇想也不想:“这还用问,当然是你!”
结果这人啊,马屁来得太容易会让人产生不自信。欧焕莲怀疑:“你平时常看的是午间新闻还是晚间新闻?”
许东昇一时语塞,她俩面和心不和多年。要是刨根问底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思前想后,索性扯过被子蒙上头呜咽几声。
欧焕莲错愕地回头:“我都没掉泪珠子,你倒是先嚎上了?!”
许东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我天天在酒楼受气,在家受气。我就是个受气包,还不能哭两声啊!”
欧焕莲:“”
电视台家属院忙碌的早晨都是重复昨日,当许冠宁打着哈欠走到楼下时,遇见同样打着哈欠的徐芳芳,互相道了声早。
今天是欧焕莲送女儿上学,刚拐弯去楼梯底下取车子,碰巧遇上有人出来,她笑道:“徐主任,难得啊!今天不用送嫂子上班改送女儿去了?”
徐志强扶正滑下鼻梁的眼镜,微笑道:“芳芳昨晚没睡好,你嫂子担心她骑车摔了,让我送她去学校。”
“嫂子好福气啊!”欧焕莲语带羡慕,顺便贬损某人:“我家那个现在还打着鼾,让他送人上学说头疼起不来。”
“还不是你昨晚拉着我说了一晚上多得徐主任提携,看我两个乌青眼。”
许东昇用摩丝胶了个大背头,一身衬衫西裤精精神神地走近,朝徐志强笑道:“她啊,念叨了几回第一次出外景因为无效采访需要补采,害得你熬夜帮她改提问稿的事。”
“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提来干什么。多得你和开云一个胆大敢拼、一个随机应变能力强。不但让《街坊齐出计》这个外景节目成为收视冠军,还一做就是5年。”
徐志强眼角因微笑泛起皱纹,看向许东昇身后,扬声道:“开云,愣在那边干什么?!过来和你的老搭档叙叙旧!”
欧焕莲不动声色地挑眉,等身后脚步声渐近,扭头笑道:“开云,能碰上你这个拼命三郎,难得哦。”
冯开云抬手挽起耳边短发,是当下香港女星时兴发型。一身浅灰色西装套装,脚踩浅驼色尖头低跟鞋。牵着秦劭烨走到他们旁边,红唇勾起:“我们俩排班时间总是错开,找个时间把以前的老伙计喊上,去喝两杯?”
“你们两个一应一和,凑在一起就是关羽和张飞。”徐志强后怕道:“那会天天被你们嫂子锁门外,我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