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看出了沈念心中所想,桀桀桀的笑了一声,思绪回到了那日陈焕回到叛军内部后的情景。
陈焕带着周择端回去的路上,周择端仍是装疯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此刻定然是打不过陈焕的,若是真的和陈焕动手,死的定会是他,于是并未恢复正常,直至车马行至叛军主城大门后,周择端确定了陈焕没有任何机会对自己动手后便恢复了正常,而与周择端方才分别的陈焕自然是一无所知,带着谈妥的和约前往了大殿中。
一开始,徐平阳和叛军的诸多将领还未得知内幕时,见陈焕如此伤势回来,也不由得愣了愣,正欲商讨怎么办时,恢复正常的周择端突然一脸阴森的走进了大殿中,看向陈焕的眼中尽是得意:“陈焕,你通敌叛国,却万万没有想到本官本就是在装傻,傻的人恰恰是你!在我王统一大业前,谁会在乎你与本官间的狗屁友谊!”
‘通敌叛国’四个字一出,全场哗然,就连徐平阳也黑了脸,阴沉地对周择端问:“此话当真?若是你无缘无故冤枉我军中央将军,那便是死罪。”
徐平阳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毕竟谁不知道周择端和陈焕是挚友,如此情况,若不是周择端真疯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
周择端被吓了一遭,对普军十分不爽,本来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让陈焕借此机会去和普军谈条件,若是能让叛军少付出一点,那他也算是有功了,可这陈焕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转手就投向了大普,这才是彻底触碰了周择端的底线,心中的怨恨令他全然忘了,若不是陈焕,他都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周择端面目狰狞的指着陈焕,对着徐平阳喊道:“臣所言若有半句假话,丞相可立即将臣斩首示众!”
就连斩首示众这番话都说了出去,徐平阳脸色一黑,将目光投向了陈焕,一字一句的开口:“周太师此言当真?”
陈焕冷汗直流,他以为,就算周择端是装疯卖傻,也会看在他们二人昔日的情面再加上自己这一念之间救了他一条性命的份上而不告诉徐平阳,可他却高估了周择端的人品,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陈焕现在才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信沈念的话,否则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见陈焕不说话,徐平阳当即心生失望,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将他带下去,待到普军将沈易送来后再做定夺,不过,陈焕的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无论沈易回不回得来,他都是要被徐平阳处死的,想到这里,大殿上的人都不由得向陈焕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没有人能够改变徐平阳做的决定,即便是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行。
但陈焕毕竟是为叛军立下赫赫战功的,虽说通敌叛国了,但徐平阳还是要给他的牢狱生活提供一些良好的条件的,当务之急是先给他处理那自己用剑刺的伤口,保住他的性命,才能让徐平阳慢慢折磨陈焕。
正是这一点,陈焕心中微动,便想到了如何逃脱,不禁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短剑,当那两个士兵将陈焕带到医师面前准备包扎时,陈焕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一脚踢向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士兵,右边的那名士兵正欲拔剑时,下一秒便被陈焕藏在袖中的短剑一刀封喉,温热的血液顿时喷涌了出来,而陈焕心知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否则让左边的士兵拔刀后死的便是他了。
本以为陈焕要用右手的短剑刺向自己,那士兵便拔剑准备上前和陈焕硬拼,陈焕微微一笑,心知自己的目的达成,左手藏着的袖箭随即发射了出去,同样也是一箭封喉,不过片刻,两个押着他的士兵便都死在了当场,陈焕能成功,还是要因为自己中央将军的名头还在,这两名士兵出于敬畏,也没有搜过陈焕的身,这才会让陈焕得逞。
那医师被这一幕场景吓丢了魂,直到士兵的血喷到自己脸上时才反应过来,正欲放声叫人时便察觉到一把短剑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嘴也被捂住了,只听见陈焕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医治好我身上的伤,留你一命,若是我将你放开,不准声张。”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医师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陈焕便缓慢的拿开了手掌,但脖颈上的剑还未收走,医师也不敢胡来,只能好好为陈焕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很快的时间里便将伤口处理好了,陈焕从怀里拿出一袋碎银,将袋子放在桌子上后,将死去的士兵身上的盔甲扒下穿上,将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拿走后便出了营帐,骑马直奔镖局。
陈焕又从怀里拿出一袋碎银递给门口的人,那人愣了愣,随即立即往里面走去,片刻,一队人马便走了出来,领头的人小声的对着陈焕道:“恰好有一镖需要前往大普,你伪装一番,我们即刻出发,再拖下去怕是就来不及了,叛军随时会封城。”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陈焕也知道不能拖延,轻声道谢后去进行了伪装,而后完美混入了了队伍中。
不过这被叛军派来送钱的人是绝对不知道陈焕离开后的情景,毕竟当日叛军发现陈焕跑了后开始封城时这人已经上路了,现在还以为陈焕已经被处死了,不由得出声讥讽沈念:“哈哈哈,想必此刻你们方才策反的陈焕已经被处死了,白费了功夫吧!”
沈念面带笑意地嘲讽了回去:“策反陈焕不过是随手之举,不过是损失了我一点时间罢了,而反观你们叛军,损失了十五座城池和大量金银财宝,还损失了一名中央将军,而我大普不过是将沈易这个废王交给你了而已,又能有何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