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园区里玩了几个项目,曲佳乐说想要休息,便直接拉着人去向了摩天轮。
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座舱窗外也没有迷人的夜景,头顶广播里的音乐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一切都在预示着今天就只不过是向后翻过的日历里再普通不过的一页,没什么好值得纪念的,曲佳乐专注望着男人,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陆谦坐在位子上似是有了些感知,目光沉沉落在他怀里的双肩背包上,出声询问:“里面装的什么?”
曲佳乐抿了抿唇,当着对方的面将背包的拉链拉开,掏出一本比大学课本还要厚上不少的相册出来。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像读书一样将相册一页页翻过,直到最后一张放大的双人合照露出来,这才紧张抬起了头。
“我出生的那年,你刚好是九岁。之后这么多年我妈拍下的成长相册里,有不少照片是我和你在一起时照的。”
曲佳乐说着咽了口唾沫,看着男人:“我把它们全都找出来了,做成了相册。”
“最后这张合照,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两个堆完雪人一起站在路边拍的。”
曲佳乐这句话说完,陆谦望着铺在他腿上的东西,忽然地沉默下去。
眼前一张张照片在脑海里形成串联的记忆,全是这二十年来两人一起走过的路。
曲佳乐成长过程中每一次的挫折和蜕变,烦恼与痛苦、或喜或怒、自己都是那个不曾缺席的参与者。
而时间一晃,如今回头再看,两人竟已是互相陪伴着度过了这么多难忘的日月。
怔忪间,陆谦听见人在自己耳边出声,郑重其事唤他的名字。
“伯母说她把你的成长相册弄丢了,这份遗憾就由我来补全。”曲佳乐眼眸定了定:“不但要补,我还要你过去所有美好的回忆里,都是有我陪在身边的。”
“你们都说我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其实我分得清的。依赖是一味想从对方身上索取,而爱是常觉亏欠,竭尽全力想要为对方做点什么。”
“所以我确定我爱你。”
曲佳乐这一声话音落地,男人瞳孔随之一震,目光像生了根一样直直定在他身上。
曲佳乐心潮澎湃,眼底藏不住扑向男人的灼灼期待,却仍是要坚强地挺住把话说完:“你觉得我是块狗皮膏药黏着你不放也好,觉得我烦人还要继续躲着我也罢,我都不在乎。”
“今天把你骗出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我不要给你当弟弟了,我想当你男朋友和你在一起。”
“不是年轻的时候追求刺激随便玩玩的那种,是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以后无论生老病死、遇到再难的事情都不分开。”
男人望过来的眼神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动作和思绪都暂停了。
长久的静默后,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微微发颤地问他:“曲佳乐,你现在……脑子是清醒的吗?”
曲佳乐笑笑,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从身后伸出来,举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字样,是已经跟程敏通话了足足三分钟之久,离得近了,还能从听筒里听到曲仲伯隐隐约约的呵止声。
曲佳乐现在才不管那么多,摇摇手机,坚定地朝男人看去:“现在他们都知道啦。”
“我跟你告白,要不要我是你的事。”人说着忽而一顿:“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
他这句话说完时,两人所在的座舱也堪堪向着最高点靠近。
曲佳乐平缓了心绪,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攥紧:“生日那天骗了你,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秘密,我其实早就查到了。”
手中的电话仍在响起噪音,信号被他用拇指摁断的一瞬间,男人却不再听他说什么,单手揽过他后颈,倾身凑近深深吻了下来。
“daddy”
两人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原本一路由曲佳乐自己背着的双肩包,如今换到了陆谦的手中。
园区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打卡,但曲佳乐一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现在还没到饭点就已经饿得有些走不动了。
陆谦问他想吃什么,还说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一天,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天街酒店顶层的法餐馆开瓶红酒?
窗边辽阔的星空夜景下,与男朋友共渡静谧的时光一起品尝烛光晚餐——虽然听上去就很浪漫,曲佳乐认真想了想,却告诉陆谦自己最馋的其实还是火锅。
今天肚子饿了,一定要大炫特炫,吃很多很多的肉卷和鱼丸。
曲佳乐想去的那家店生意火爆,不提前预定根本排不上座位。
陆谦给助理打了通电话让人先赶过去排号,又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这才带着人慢悠悠往园区正门口走。
陆谦走路的速度不算很快,两人原本是肩并肩的,几分钟后曲佳乐步伐不知不觉突然慢了下来。
察觉到他落后了,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只见人脸上一副犹犹豫豫的神情,似是斟酌着有什么话要说。
默了半晌,才听他小声开口试探着问:“陆谦,可以……和你牵手吗?”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反应过来时,折回来很快牵住曲佳乐的手,指尖从人五指的缝隙中慢慢插进去,将他牢牢地锁住。
曲佳乐仰头笑得很满足,与人又恢复了并肩的距离一起向前走。
司机将车开到火锅店,陆谦拿过钥匙便不再让对方等,告诉人可以直接下班。
跟助理交待取消明早的会议、又叮嘱了一些其余杂七杂八的事项,等他进门去到两人所在的桌子跟前,曲佳乐嚼着小零食、一杯果汁已经下肚了,服务员陆陆续续将点好的菜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