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乐最后一句其实已经为男人找好了台阶,说完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
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原本沉郁的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我要是故意的,该怎么办?”
曲佳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你在说什么啊?”
“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男人望着他神情充满了无奈,但也像是经过很认真的思考,最终俯下身来,平视他的眼睛唤了声:“曲佳乐。”
随后笑笑:“过去这么久,终于舍得开口问了啊……”
“你确定那天晚上,我想亲的人是你姐姐?”
曲佳乐眸底一片茫然,并不能很清楚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一时语塞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反应,温热的掌心却早已揽过他脖颈,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用力吻了上来。
不似上次那般耐心引导,陆谦的吻由浅入深,处处透着令人无法逃离的强势。
男人紧紧扣住他的后脑勺,撬开齿关含住他软嫩的唇,将自己的气息强行送入。
窒息的感觉在胸腔不断蔓延,曲佳乐大脑一片空白,抬起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下意识推拒,却换来藤蔓一般更加严密的禁锢。
嗓间发出几声呜咽,曲佳乐拳头捶在男人胸口。
唇间的动作逐渐轻柔下来,男人却依旧没有把他放开,一寸寸啄掉浮在他唇上的水渍,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眼睛闭上又再次睁开,陆谦颈间喉结动了动,与怀里人额头互抵着:“我当时,第二天早上起来似乎就已经说过了,我没醉。”
“想亲想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姐姐,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人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曲佳乐。”陆谦轻唤,温柔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
枉顾人失语的震惊,带着几分自嘲,微微苦笑:“我这么说,你现在,总能明白了吧?”
“摊牌,就没有想过再放手”
男人口中吐露的字句,失真了一般悠悠飘进曲佳乐的耳朵里。
而他大脑好像已经失去指挥自己的能力,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呆呆望着眼前人。
停顿了好半晌,才从嗓子眼里艰难发出一声:“你……是说你……喜欢我啊?”
男人手掌抚在他侧颈,稍一用力便托着他的下巴微微扬起,温柔俯身,虔诚又轻缓地在人唇上啄了一下,算作回答。
曲佳乐这次没有再推却,眸底显现一闪而过的慌张。
心如擂鼓,不知自己要回应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思绪混乱到腿软,仅剩最后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鬼使神差地解锁身旁的大门,人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呲溜蹿进去、躲到自己的“窝里”。
陆谦手慢了一步终是没将人拦住,等他这会儿再反应过来,人却是早已消失得没影,只将他一人关在了屋外寒风瑟瑟的廊檐下。
男人叹口气眉头蹙起,抬手扣在门上沉沉敲了几声,勾唇:“我话还没说完呢。”
气氛回归到静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猝不及防,墙上的应答机终于响了,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句:“你就、就站在那儿说吧。”
“你先出来。”
陆谦这一声话音落地,对面又是许久没了声音。
半晌,应答机里的呼吸声好像重了些,这才听见话筒里磕磕绊绊传来的:“我、我现在脑子很乱,求你了,让我安、安静一会儿吧……”
男人回到车里给手机充上电,一言未执、待在驾驶室里安静查看着手机里各方发来的拜年信息。
没一会儿,二楼某间卧室里的灯也随即亮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曲佳乐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手指蜷起来在自己脸上狠狠拧了一下,牵扯皮肉的揪痛感瞬间向着全身感官袭来,疼得他喊出了声。
脱掉身上的羽绒服,人穿着卫衣、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就这么直接躺到了床上,头顶天花板的灯光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思绪却像解不开的麻绳,止不住在凌乱纠缠。
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想不明白。
在自己心目中,像陆谦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明明选择怎样一位优秀的女士作为以后的恋爱结婚对象都是不过分的。
可他喜欢的偏偏是同性,还是一个自己这样各方面都吊车尾、总爱闯祸什么事都做不好的笨蛋。
他将感情在心里面隐藏了这么久,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那今天说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以后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日后的生活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所有东西都是未知的,曲佳乐隐隐有些期待,又忍不住深深地担忧——就这样翻来覆去失眠到大半夜,最后眼睛迷迷糊糊阖上时,心里的想法,竟是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了。
第二天睁眼时,正午的暖阳已经从南边的窗口照进来。
曲佳乐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待意识稍微清醒了些,猛地一灵醒,这才赶紧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跑到窗户边小心翼翼掀开了窗帘。
男人的车已经从院子里开走了,前院大门也是鸦雀无声地紧闭着——看到这一幕,人打从心底不禁松了口气。
在浴室捧着水漱了漱口,脸随意用手抹了两下,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下了楼。
少了司机与保姆阿姨,整栋别墅里空空荡荡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在曲佳乐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冷不丁,注意力却被不远处细碎的声响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