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先生……”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要我有一双球鞋,和守门员的手套,在哪里我都能让我活的好好的。”
boss或许是比较满意这个答案,“一个门将替补,可不足以应付曼城超高的物价。”
我在心中吐槽老头子瞎扯淡,如果曼联的替补门将都不能应付物价……耶?替补门将?一线队替补门将?……这个17岁小鬼是直接进入一线队?
正当我诧异中,那男孩抬起头,阳光照进他的眼睛,像是缀满星辰的银河一般夺目,“所有人都不会允许您永远把我放在替补席的。”
哪怕如今曼联的主力球员,是彼得·舒梅切尔。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托莱多,我见证了将来一个球队的荣耀、一座城市的光辉。
那是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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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很多事情不能简简单单用一句话说清。于我而言,虽然在后来被捧的很高,虽然我自身也认为皇家马德里与我并不处在付出平等的地位,但是若说遗憾,还是有的。
最美的雷东多活在马德里人心中,却永远不是活在阿根廷人心中。
实际上到现在我也不太能说清,1990年世界杯时,时任国家队主教练比拉尔多对我发出的召集令,我是因为单纯想要专心完成大学学业,还是因为年轻时的我倾心于梅诺蒂的攻势足球而选择了拒绝。
当然,即使我自己也需要承认,我算是一个推崇攻势足球的人。那么,如阿根廷国内普遍认为,“比拉尔多就是来消灭前锋和边锋的,用的全是能跑的中场工兵。”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因为我秉承我的足球魅力?
这算是世界杯旅程的一个不顺利的开端,当然众所周知,同样还有一个不顺利的结局。
关于帕萨雷拉和他的剃发令,我至今依旧认为那只是他拒绝找我进入国家队的一个借口,我对此着实有些不屑于反驳,引发的那些争议我也无所谓了。
自信到极致是傲慢和自负,如果现在再重新想,和比拉尔多、帕萨雷拉、贝尔萨之间或许存在别的解决办法,但一个男人一旦做出决定,无论后果怎样,只能接受。
97到98赛季的欧冠决赛在阿姆斯特丹举行,皇马击败尤文图斯,一举捧得阔别32年的欧冠冠军杯。我至今记得我打开阿根廷国旗披在肩膀,在赛场上奔跑的那一刻。整座阿姆斯特丹球场的一切沸腾的声响都没有传入我的耳中。我望着天空,球场闪亮的照明灯晃花了我的眼睛,我对自己说,费尔南多·雷东多,这就是你的世界杯了。
费尔南多·雷东多,你是无法翱翔于草原的潘帕斯雄鹰,这就是你的世界杯了。
提起阿姆斯特丹,理所当然的还有从英国赶来看这场球赛的那个男孩。虽然硬要说的话,身为故乡一栏明明白白写着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劳·范德雷本应该把这里看做他自己的大本营,可在西班牙时我就大概能够清楚,他对于家庭讳莫如深。并不是叛逆的拒绝,更贴切的说法,是不希望对外人提及。
我虽然大都给人一种喜欢乖孩子的形象,甚至因为一个人将这形象散步到世界各地。但家务事毕竟有别于个人,很多时候对于旁人生活的看不惯我都明白是我自己管的太多,更别提对家事指手画脚了。
我所说的讳莫如深,或许就是,纵使他出现在了阿姆斯特丹,只要有旁人在,他决计不会回家。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欧冠获胜,当天就要赶回马德里,那里是我们的大本营,即将迎来新的一轮盛大的庆祝。——此时的丰收女神广场必定已经聚集了数以万计的皇马球迷,大功率探照灯映射出皇马队徽与夺得欧冠的标语,皇马球迷——那群最热切的、可爱的球迷必定欢呼雀跃。队长们举着大耳朵杯亮相,为丰收女神系上队旗,并献上诚挚的吻。
还有白色的烟火,和皇后乐队“wearethechapions”的歌声。
那是我们的马德里。
如今,穿过兴奋不已的球迷,坐上前往机场的大巴,我望向窗外,视线突然锁定,看着街口拐角处那个衣着单薄的男孩,他正出神看着我们。即使在欢庆的人群中,你也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存在,那男孩灰眸中浸染的是不下于我们的愉悦与骄傲,却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一闪而过的难过。
身旁坐着的另一个费尔南多,耶罗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大概同样看到了那个男孩。曾经被称作“皇马未来门神”的男孩,现在被称作“皇马又一遗落在外明珠”的男孩。耶罗犹豫了一下,在考虑是不是要让这男孩上车,毕竟就算他投身英超,在皇马副队长看来也还是自己家的孩子。
正在这时,那男孩身边一个青年将自己头顶的太阳帽扣在了他脑袋上,还将帽檐向下压了压。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却看着那阴影下仅能见的嘴唇微微上扬。视线旁移,看着那在黑夜中也依旧耀眼的金发,和那双再印象深刻不过的橄榄绿的眼眸,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很难说那男孩当时的心情,在皇家马德里或许他能够共享这阔别32年的喜悦,可是在曼联他却能在纵使有丹麦门神中崭露头角。我想起一句话,一句我曾经说过的,一句我在赛场上奔跑时又想起的,一个男人一旦做出决定,无论后果怎样,只能接受。
这或许就是这个男孩生活的这个城市,它融入着一切天真与成熟。
古老宁静的街道、古朴的建筑、花花绿绿的有轨电车、一座座造型各异的桥梁。风车、木鞋、运河、小桥、船屋、海盗,美丽的建筑,诱人的郁金香,田园,牧歌,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近乎童话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