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遵从上帝颁发世人认可的法律,我要坚守住我在清醒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狂时所接受的原则。”他这回完完整整用的英语,甚至带了些许字正腔圆的牛津腔,所说的也是上层阶级所表达的傲慢——虽然简·爱其人确确实实是下层社会人。
我看着路口的红灯,缓缓停车,笑容柔和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孩,“你很紧张?”
这种紧张甚至可以用神经质来形容了,从他坐上车的那一刻,他的腰板挺的笔直,从不曾接触到车座靠背。于是看见那个男孩垂下了头,亚麻色的长发柔软披散着却显得没有活力,下一秒似乎觉得这反映不好,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
这份掩饰实在是没有火候,甚至于他在摇头,我却依旧觉得他灰色的眸子颇为黯淡,失去了在托莱多看见他时的光彩,就像是只,唔,伤心的小哈士奇?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的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也不是擅长与旁人打交道的人,不过对于这个男孩,总感觉他整个人的画风和曼联、英超的刚猛不符合,“说起来,我刚在英超踢球的时候,老爷子就告诉我,‘大卫,你长得可不符合曼联的风格。’不过……”我嘿嘿笑了,将凌乱垂在耳边的金发挽回,“……他们如今可就知道了,我可是球队里除了罗伊——唔现在是队长了,得牌最多的。”
这确实是很有趣的一个现象。boss一直觉得我给人的感觉很软(?)容易欺负。然而那骄傲的样子看在劳·范德雷眼中有些惹人捧腹的傲慢,于是他真就轻轻笑了出来,“我可一辈子都不想得一张红牌。”
于是方才还处于炫耀状态的我一口气猛地被梗住了,一脸无奈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小子,却看到他满是无辜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我长得是不是也不符合曼联的风格?”
……总归比沉默状态好,虽然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只打滚的小哈士奇。
“是啊……”我缓缓将车停在车库,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到达了家中,手掌随意揉乱了男孩的头发,看到男孩有些抵触地躲避着毁坏他发型的手,更加恶趣味地抓住他的头揉了揉,“为什么那么紧张?”
劳眼睛瞥向另外一边,“唔……这里是老特拉福德,所以我会紧张。”
这个理由若是对于别的小孩还好,对于这个出身拉法布利卡青训的、常年把持皇家马德里二队卡斯蒂亚首发守门员、险些进入伯纳乌的男孩,可信度着实不高。据说所有卡斯蒂亚的球员的梦想,都是为皇家马德里效力。
不过我也没以为这男孩会干净利落什么都原原本本告诉我,拎他行李时才觉得不仅行李异常小、异常少,还异常轻,随意问了句,“里面有什么啊?”
“……几件衣服和一个足球。”
……带个足球干什么?就算是热爱职业,按道理,他也是该带双手套吧?
“所以说,该庆幸你这回不用带实训视频么?”
不过小鬼没有解释,依旧是友善的笑容,我不禁咋舌,警惕性真高。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而且是一件让我非常省心的好事。但直到不久后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十分离谱。
劳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面前空旷的一小块绿地,不禁感慨,“你一个人住这里不觉得,很无聊么?”我看着他的表情,大概听出了被“无聊”替换的词究竟是什么,“所以boss这不是让你和我住在一起么?”本来一般外地的青年球员都可以寄宿在球迷家里,一方面可以帮助融入文化,另一方面可以培养球员对于球队的热爱。
我想跟他多说说话,比如我的花园有多大我打算种些什么、我的拉布拉多叫米修不过加里他们都觉得“issyou”叫起来很恶心所以直接叫我的小可怜‘狗’、我打算明天带他去北角看看,那里应该很得他这样的文艺青年喜欢。可是阿劳只是抿抿唇,很简单点点头,于是氛围又归于冷场。
我简直有些无奈了,我都做好了吹口哨叫米修过来的准备,结果小鬼就这样扑灭了我的满腔热忱,“说起来,你的行李……马德里的东西呢?”劳一怔,“在我朋友伊戈尔那里,额你肯定不认识,他也是卡斯蒂亚的门将。”
“……听起来是很虐心的剧情?你离开了卡斯蒂亚,那么你那位小伙伴就成为了卡斯蒂亚的首发门将?”我话说出口才觉得似乎有些逾越,不过那男孩说出口的话更让人难过,“恩,是吧,他在不久也会提升上皇家马德里,然后一步步成为皇马的首发门将。”
“听起来,你对他信心十足。”我耸耸肩。
当然,很久之后,我和他的这位朋友,变得十分熟悉了。
——
清晨,我睁开眼,被刺目的阳光照耀地重新眯了起来,虚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大概是昨天看夜景看着入睡,瞥了一眼不算早的时间,多少懊恼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该死的,我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看起来内向的小鬼。
这样想着,飞速从床上翻起冲进盥洗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意地拿手抓了抓自己柔软的浅金发丝,露出一抹自信非常的笑容。说起来,不管是旁人的夸奖也好、自己的自尊心也罢,我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心的。
等快速走下楼梯时,看见那个【需要照顾的看起来内向的小鬼】正乖巧地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看见我下来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很轻却很柔,我瞬间有种想要抚摸他脸颊的冲动,幸好及时克制住。
“抱歉……我睡过头了,让你这么麻烦。”自诩绅士的英国男人——我,露出颇为尴尬的神情,劳嚼了嚼口中的食物迅速咽下,“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而且我也是寄住在你家,不能什么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