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雪虽不像严冬那样会导致大雪封山难以行进,然而春雪潮湿难积,一落地?不出?几息便会化作了?雪水,又与地?上的泥土混杂在一起?,使得道路湿滑泥泞。
他们特?意挑了?不熟悉的小路走?,若此刻贸然再走?下去,或许也会生出?不少危险。
周从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崔幼澜已经在他前?面说?道:“那就?先停一停。”
说?完,她朝他望来,二人目光相触,见他意外,她便对着他笑了?笑。
她又道:“再继续向前?太危险了?,即便我们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其他人的安危。”
“也好?。”周从嘉点了?点头。
他以为她该是不愿在这个当口停下来的。
很快一行人便找了?一户猎户家里留宿,给了?银钱之后,这家便为他们收拾出?了?两间屋子,一间给崔幼澜和周从嘉住,一间则是给随侍的几人休息。
乡间村户房室狭窄,这屋子又似乎是不常用的,匆匆收拾出?来,难免有一股霉味,即便是赶紧燃了?香,都只能掩盖少许。
崔幼澜还好?些,周从嘉自小体弱,一入内坐下便咳了?起?来。
崔幼澜见状连忙倒了?刚送来的热水给他,可周从嘉只掩着半张脸咳嗽,竟连喝水的空隙都没有。
“要不要去取些药过来?”崔幼澜方才临走?之前?倒备了?一些药随身带着,都是用得上的,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给周从嘉抚背。
可此时周从嘉也没有回应她的工夫,崔幼澜自己亦是腾不出?空去叫人拿药,好?半晌才见他缓了?气儿过来,连忙又喂他慢慢喝下几口热水,周从嘉这才渐渐止住了?咳声。
周从嘉捂住她的手?:“不用去取药了?,就?这么将
就?一晚上。”
“可若是再犯起?来病症……”崔幼澜愈发担心。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周从嘉又呷了?一口热水,“外头天?冷,你不要出?去,也别把?他们都惊动?起?来了?。”
崔幼澜自也不再坚持。
一时要入寝,今日不同以往,二人只匆匆用巾帕洗了?脸,也没多余的热水可用了?。
屋内只有一张床,靠着西边的墙,原本应是白色的墙,许是因为年头久了?,也染了?一层灰扑扑,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床不大,勉勉强强才能够躺下两个人,床上也只有一床被褥,摸起?来又硬又单薄,好?在他们带着其他毯褥,这才不至于太过于窘迫。
可无论?如何,两人今晚都是要同躺在一张床上的了?。
崔幼澜望了?一眼那床那墙,唯恐周从嘉又犯病,便道:“我睡里面,睡外头我怕。”
说?着也不管周从嘉怎么说?,自己便脱了?鞋爬到了?里面去。
周从嘉在她身侧躺下。
一面是不甚洁净的墙,一面是周从嘉,崔幼澜纠结了?一阵,还是朝周从嘉那个方向挪了?一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