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乳母却撇嘴:“那王府里头的厨子有我做菜好吃么?”
岁檀道:“是是是,别说江王府了,就是皇宫里的御厨都赶不上赵乳母您的手艺。”
说完,在几名乳母的笑声中,岁檀才又向周遭看去,旋即疑惑地问:“怎么不见小盆?”
往日她若是出去,回来后第一个迎上来的就是小盆。
王乳母笑道:“说起来小盆跟你一般福气好。前两日你不见了,她出去寻你的时候,恰巧叫位夫人看见了,说小盆同她早逝的女儿眉眼生得像,又知道小盆自幼失了双亲后,那是爱怜得不得了,立时想接小盆回家做自己的女儿呢。”
岁檀听后却警铃大作,她想起了小缸子,她忙抓住张乳母的手说:“这回您仔细查阅过他们的文书,跟着去他们家里看了没有?”
小盆模样生得清丽,岁檀第一反应便是觉着会不会叫什么以皮相为生的老鸨动了利用小盆的心思。
王乳母反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这回我特地去官府上问过了,差不了。她家虽非大富大贵,做的却也是正经营生。她家是开布庄的,先前我还在她家买过布呢。邻里间也的确听闻她几年前没过一个女儿。”
岁檀又问:“小盆前两日就走了么?”
王乳母道:“今早听了你平安的消息才去的,还说若你回来可以去白记布庄寻她呢。”
岁檀忙问:“可是永平街姚记酒楼对面那家么?”
几个乳母一块点头:“是,就是那家。”
岁檀忙辞别几个乳母,出了门上了马车直奔那白记布庄而去。
经了小缸子那一回事后,她的心上很是不安,须得亲眼见到小盆平安才好。
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正是热闹的时候。
待马车停在白记布庄门前,岁檀先江王一步下车提裙去向布庄门前。
伙计见状忙从店内正垂首细细择选着布料的夫人小姐之间挤出来,迎在了岁檀面前。
他笑若朝阳:“夫人,您里面儿请。”
岁檀被他这句“夫人”喊得一愣,才又想起来自己现下还是早上入宫时粉黛峨髻的模样,顾不得纠正他。忙向他问:“您好,我想寻一个人,请问小盆在么?”
小伙计听后却拧眉摇头:“没听见过这名儿啊。”
说话间,江王已站在了岁檀身侧,示意春和取了一锭银子给这小伙计,才又问:“小兄再仔细想一想?”
小伙计仍是摇头:“店中真没夫人说的这位贵人。”
贵妃
“她与我一般高,比我再苗条些,”岁檀在小伙计面前比划着,又指了指嘴巴,“她这儿长了两颗小虎牙,面上有两个小酒窝。小兄你真的没见过这位姑娘么?”
岁檀这样一说,小伙计恍然大悟:“哎呦,您说的是我们主家姑娘吧!”
岁檀提着的一颗心忽放了下去,小盆果真成了这白家的小姐么?
她将信将疑地与江王跟着小伙计进到布庄的后院。
后院中植满了鲜花,在鲜花环簇间有一方石桌,桌上摆着一盘果酥,桌旁坐了两个人。
小伙计冲着面对着岁檀方向的那名雍容妇人喊了一声:“夫人。”
这夫人冲他点了点头,而她正对面背坐着的那名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姑娘也就此回过了头来,而后面上忽绽开了朵极美的花。
是小盆!
岁檀与小盆互相迎上去,彼此竟都不约而同说了声“你今天好美”。说完,又极其默契地一块笑了。
那夫人与江王一块适时离开,院中独留岁檀与小盆二人。
岁檀:“那位白夫人对你好么?”
小盆:“这几日你没受伤吧?”
两人近乎是同时开口发问,又是彼此默契一笑。
岁檀:“我这几日没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方才那位夫人收养你么?”
小盆点头,又说:“白夫人待我很好,这两日知道我着急寻你,还特地叫了府中许多小厮帮着一块去寻你,白日里也非坚持在慈幼局内陪着我。我觉着,夫人待我真的好像娘亲一般。”
岁檀细细看起小盆起来,小盆如今活脱脱就是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
小盆又问:“那你这几日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听说你要嫁与江王殿下了,你怎么与江王殿下牵扯在一块去了?你不是先前同沈阿兄走得更近些么。我还以为”
听小盆说起沈隽,岁檀这才想起来,原本自己打定的是同沈隽多相处些时日,也许这辈子也就嫁给沈隽了。可是如今却
虽说她自知同江王不过是假成婚,日后待她不用再惧怕许贵妃了,便可以同江王和离。
只是估摸那时候,沈隽估计也早就成亲了吧。
她叹了口气,隐去了许贵妃的皇子不会说话这桩事,而只说她误被人绑去了宫里落在了许贵妃手中,许贵妃不知什么原因要杀她,幸好被江王所搭救了的事。最后又再三提醒小盆一定要离许贵妃远一些。
小盆自知自己这辈子也进不到皇宫中,自然见不到高高在上的许贵妃。因此只是一个劲的担忧岁檀在皇宫的这三日有没有被许贵妃虐待,甚至卷起了岁檀的袖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伤痕这才罢休。
小盆却忽又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岁檀问:“怎么了?”
小盆道:“其实沈阿兄这几日也一直在寻你。我几次碰见他见他眼下全都是乌青,原本挺括干净的长袍上也皱了许多脏了许多。似乎几日几夜都没有阖过眼的模样,还是今早听了你平安的消息他才回了施药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