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扶着她入了车舆内。
车舆内,自马车缓缓动起来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江王向来寡言。岁檀虽说与卫王一块入宫走了一遭,可其实也并不熟悉。
但赫连赟却是挺活泼的一个人。
察觉出车舆内气氛的过于沉静,他便问道:“二嫂也算劫后余生了,咱们不一块去定霄楼庆贺庆贺?”
江王说:“只是不知现下去了是否还有位置。”
赫连赟扬了扬脑袋,眉飞色舞道:“你看,这不是巧了吗。原本啊,今日下午我就在定霄楼订好了一个雅间儿。
“说起来那位置啊可不错了,往那窗边一坐,刚好就能看到一片小竹林兼一汪清泉。
“你们想啊,一会儿入了夜,这就着那月色,可谓是花前月下,对影相酌,好是一番诗情画意吶。”
岁檀看着赫连赟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心说这位卫王想不到还是一位喜欢吟诗弄月的文化人。
江王道:“论诗情画意,哪里又能比得上你府上那座假山?你一早订了那雅间,应不是一早就算好了今日小坛会有此劫吧。”
赫连赟笑道:“还是二哥懂我。原本是想延请井二姑娘来着。
“我那府上的凉亭里虽更雅致些,可是夜里叫人家姑娘跟我去总归坏了人家的名声。”
江王一奇:“你先前不是与她并不相熟,怎么还请上她了?”
赫连赟别有深意地看了江王一眼,而后缓缓说道:“这不是昨日才同母后说清楚先前与井姑娘之间的误会,今日想着特地跟井姑娘赔个罪么。”
岁檀便问:“那今日井姑娘也会去么?”
岁檀想起了那日入宫时与她跟江王一块候在太后寝殿外的那道明艳的身影。
她觉着井姑娘似乎是位端庄守礼的世家小姐。
赫连赟点头道:“二嫂你不介意吧?人多热闹些。”
岁檀摇摇头道:“但你今日原本只请她一个人,我与殿下若去了,会不会不太好。”
赫连赟道:“不会不会,她性子开朗大方,想来不会介意的。再不济,改日我再另请她一回就是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家装潢典雅大气的酒楼门外。
不消几人开口,店小二便极为有礼地引着三人上了楼上的一处宽阔而僻静的雅间。
看样子卫王在此处应是常客,刷脸就够了。
房门缓缓打开,只见一名头上束着高马尾,身上穿着红色束腕胡装的少女正靠在窗上,就着橘红色的余晖专心擦着手上的长剑。
岁檀心中不由感叹:好飒爽英气的一个侠女。
这“侠女”的视线随着房门打开的声响看向岁檀三人。
赫连赟看了看她,有些难以置信,试探地问道:“你是……井二姑娘,井卿鸾?”
井卿鸾将长剑一收,起身笑答:“是我。”
赫连赟很是新奇地绕着她看了又看:“我还以为走错房间了。你今日怎么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