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是什么,命定之人。
同宿命、羁绊相关的事物,多年发展下来,利益必然会被牵扯其中。
沈未然笑眯眯地看向小凤凰。
“去凤凰岛?”沈未然一手拉着小七,一手拉着左凌烨,身后的游犬目光灼灼,他笑眯眯道:“走啊,可不可以多带几个人?”
凤弦玉融金般的眼睛,骤然跌入火花。
未曾预想的期望被满足。
沈未然宗里就这几个,全带着上岛,足以说明对他的信任。
心里的小猫变成小狗,激动地咬着尾巴团团转,可表面还很正经,淡淡道:“可以,坐我船去。”
他老早就想炫耀一下他那艘极其挺阔豪华的凤凰行船了。
凤弦玉安顿好几人后,独自站在船头,变作原形,暗自沉吟。
不愧是他。
离家出走,给自己找了个娘回来。
他父皇一定会很高兴吧?
凤凰大婚
白天登岛,中午见到族长凤玄巍,二人密谈两个时辰,确定了成亲事宜。
晚上发请帖,第二日白天艳红的鲛霞铺了千里,歌喉最优美的凤凰们站在神树枝头高声啼鸣,盛赞这场无处不虚假、无处不匆忙的,却期待了百年的凤凰婚礼。
凤弦玉推开拦他的侍者,怒气冲冲地冲进宫殿,在回转曲廊的尽头,找到了身着大红婚服的沈未然。
和他爹。
凤凰一族最好奢靡华丽,更何况是如此盛大的族长成亲礼,东海鲛人日出迎光而织的日光纱炫丽霓红,日月交替时织成的月纱剔透清丽,最手巧的织娘织了十年,上缀无数珍奇异宝,珠光璀璨,却压不过二人的气质。
凤玄巍掌管凤凰一族百年,一双凤眼上挑勾起,眼尾斜飞道妖娆艳丽的红,鬓若刀裁,长得艳丽惊人,但却不掺杂一丝让人混淆的柔弱之气,像一把出锋利刃。
成年凤凰的身体强壮修长,沈未然站在他旁边,都被衬得小了一号。
织娘的手艺真是好极了,婚服无不细致妥帖,包裹着沈未然的身体,凤弦玉一只手,就挡住了他半边细腰。
明明相识不过一日的陌生人,此刻却甜甜蜜蜜地贴在一起,沈未然半靠在凤玄巍怀中,侧头勾勾手指,凤玄巍就低下头,听他在耳边轻巧地说悄悄话。
不知沈未然说了什么,凤玄巍轻声笑笑,凤眼弯成一条弧,而后轻轻亲吻了沈未然的额头。
一个凌厉,一个柔和。
像一对相爱多年的老夫老妻,行为举止都极其自然,如果不是是凤弦玉亲自开船载沈未然过来,亲自带他来见的他爹,恐怕他都会觉得,这是他爹秘而不宣的地下恋人。
明明只是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而已。
他才是发现沈未然的那个人。
凤弦玉的脚步逐渐停下,他站在回廊阴影处,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竟然没打断二人的亲密,扶着梧桐木的柱子,不知不觉间,手指竟控制不住地在木头上留下了掐痕。
“小钰?”他气息隐藏得很好,但很难瞒过他亲爹,凤玄巍并未有被打扰到的羞恼,笑微微道:“你来了。”
沈未然的目光也看过来,同样的平静。
老夫老妻?
笑死人了。
凤弦玉突然冷静,脚步也不像来时那样怒气冲冲十分匆忙,保持着自己身为妖中贵族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
他先对凤玄巍施礼,又转眸看向沈未然。
父子二人的确很像,沈未然几乎能在凤玄巍的脸上看到小凤凰长大后的样子。
只是凤玄巍稳重,小凤凰更沉不住气,此时虽然努力保持冷静,然而表情仍然是冷的。
他扯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不愧是命定之人,不过一天,就同我爹如此亲密了?”又转头看凤玄巍,笑容假得有些刻意了,“爹也是,怎么就这么着急?这样着急成亲,他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又知他品性如何?”
沈未然心想,小凤凰还是藏不住事,没长大。
于是笑着安抚道:“我很信任你爹,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如何,我已经做好当……”沈未然又想到那天哭撅过去的小凤凰,憋笑道:“当你娘的准备了。”
安抚效果不太好,凤弦玉的表情更臭了,他眼神钩子一样落在沈未然身上,很快又撇开,看向他爹,“凤凰有共妻传统,你与他成亲,与我和他又有何异?那今日让我同他洞房,又能如何?”
凤玄巍皱眉,然而绝无半分被挑衅的不成熟的隐怒,不轻不淡地训道:“小钰,不要胡闹。”
“胡闹的是你,怎可对娶亲这样的大事如此敷衍?”
“小珏。”凤玄巍的声音十分磁性,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他是我的命定之人,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不必如此介怀。”
沈未然了然,清亮的眼弯起来,打趣道:“原来你不想让我当你娘,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想让他当自己的……妻。
凤弦玉一僵,他心中隐约模糊的某个概念突然清晰起来,但很快就将这想法否认掉,傲慢道:“别自作多情了沈未然,若你不是我爹的命定之人,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沈未然突然凑近,两人的距离非常不安全,鼻尖对着鼻尖,沈未然好像永远不知道羞耻、难堪两个字怎么些,一直都这样游刃有余。
他笑眯眯地问:“真的吗?”
凤弦玉立刻后撤一步,装出来的冷酷傲慢都被打破,磕磕巴巴道:“不……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