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冰凉,将视线重新转移到表情坚定的少年身上。
“所以?”
“我赤某有恩必报。”赤说:“我师父医术高明,正是他将我炼成药人,我不甘疼痛逃出,若是你带我去见他,他或许愿意去医恩人。”
师父这两个字,在许道微这里,并不是什么好词。
他父亲既是他爹,也是他师父。
这小孩的经历,和他竟然也有些相似。
许道微没有犹豫,直接道:“你师父所在何处?”
“不知。”少年抿唇,艰难道:“他时常在大陆各处云游,我也找不到他。”
许道微的手指攥紧,危险地看他,“所以你想让我找。”
“……是。”
许道微闭了闭眼,“你出去。”
赤看不出他脸色好坏,还以为他是不愿相信自己。
看着床上躺着生死不明的恩人,赤急道:“我没有撒谎!也没有利用你找他的意思!我是真的……”
“我知道。”许道微解释三个字已经是极限,“出去。”
赤能感受到许道微那微妙的气场,垂眸敛目地退了出去。
许道微重新坐回到床上,抓起沈未然的手,轻吻。
“这回,换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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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未然的意识一沉到底,清醒地在黑暗中不知沉了多久时,他就知道申屠珏这个老b登还在整活。
沉下去,在最深处,一切未开始的地方。
沈未然的视野变低,黑暗中重新显现声音和颜色,有人在拽他的衣服。
低头看,缺了三颗牙的小孩,哭唧唧地抱着他大腿哭诉。
“大师兄!我好疼!”
不止他,旁边还有许多小豆丁,都脏兮兮的,像在地上滚过。
他们才上山不久,在落离宗里生活三个多月,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孩,照顾他们的只有大师兄。
大师兄很温柔。
很难不黏过来。
沈未然楞了一下,上一秒还是囚徒大战,下一秒就变成老母鸡护崽了?
顺着小孩手指指着哭诉的方向望去,沈未然看见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在现在这个小朋友普遍脏兮兮哭唧唧的时刻,他只是不染凡尘地站在那里,即使拿的只是一根树枝,也足够鹤立鸡群。
“大师兄!就是他打我们!”
“呜呜呜,我的牙好像都要掉了,大师兄你看看呀。”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沈未然下意识地把他们拢过来,摸摸他们的发顶,温和道:“小鱼道友,你的牙齿本就是要掉的,来,让我瞧瞧。”
“大师兄!也看看我的!”
“我也是我也是!”
小孩们有了靠山,叽叽喳喳地一哄而上,抢着要让沈未然看自己伤处,就连没受伤的,也憋出几滴眼泪,往脸上抹土,求关爱。
而申屠珏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