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李延竹乖乖坐起来了。
太冷,冻得他受不了。
不过美人在前,说不想抱是不可能的。
李延竹先去乖乖去冲了澡,换好干净的衣服,让王二丫在外屋吃饭,转身就进了里屋,凑到戚明雪身边,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歪头道:“想我吗,姐姐?”
戚明雪嘴上说“不想”,身子却是没动。
李延竹不服:“你的夫君离家一天,你都不想他?”
戚明雪发觉此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钳住他的手腕,“你再乱动,就自己出去吃晚饭。”
李延竹手腕被她捏着,顺势便握住了她纤长的手,道:“好啊,正好我最近总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松开了戚明雪,俯身干呕了起来,呕了几下,才接上了自己的话:“……总是呕吐,就着凉风吃饭,说不定能好点。呕……”
戚明雪皱起眉,拍打几下他的后背,道:“怎会如此?你以前可过这症状?”
李延竹抚着胸口,终于缓过点劲,摇头道:“从来没有,真是奇了怪了。……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忙总不按时吃饭?调理几天就好了。”
戚明雪正色道:“不行。明日便请郎中来。”
李延竹伸出手,郎中搭上他的腕脉,皱眉沉吟片刻,道:“李掌门请换另一只手。”
李延竹一连换手三次,郎中仍旧是那副凝眉不语的模样,李延竹倒没什么,戚明雪已有些焦躁,道:“郎中,怎样?”
郎中终于收回手,抬头抚抚胡须,微笑道:“并无大碍。”
只是他虽然这样说,神色间却自始至终笼罩着一层阴霾,看得戚明雪愈发心焦,恨不得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究竟是如何,直说便是。”
郎中这才赔笑道:“夫人莫急,李掌门的脉象柔和有力,沉取不绝,并无病症,只是这症状,看上去……看上去……”
他原本还在犹豫如何措辞,抬头一对上戚明雪的目光,登时吓得忘了“措辞”两字怎么写,“看上去仿佛是害喜之象……”
李延竹正思考着如何安慰戚明雪,听到“害喜”两个字,如遭重击,刚喝了一口的茶水呛了出来,“咳咳……郎中,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郎中赶忙赔礼,“不敢不敢,并非在下危言耸听,在下行医多年,也曾见过几次男子害喜的实例,大多是感情恩爱的年轻夫妻,妻子有孕,丈夫便出现害喜呕吐的症状……李掌门是否属此情况,容在下为李夫人切脉一观即可。”
两柱香后,明月送郎中出门,李延竹一见房门关上,便迅速跑到戚明雪身边,蹲下来轻轻抚摸几下她的小腹,神色有些复杂,“真的……就有了?”
戚明雪冷眼睨他,凉飕飕道:“怎么,想抵赖?”
李延竹警铃大作,赶忙道:“不,我是说,这孩子是个知道向着娘的,才这么一丁点,就知道祸水东引了……如果是姑娘,那定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小狐貍,如果是男孩,那就是调皮捣蛋的泥猴子……和我小时候一样。”
戚明雪被他逗笑了,随即又正色道:“你接连几日吃饭不下,这怎么能行?还是将那郎中叫回来,给你开几副药。”
李延竹刚摆了摆手,又是一阵反胃,捧着水盆干呕好一会儿,喘着粗气摆手道:“别叫他了。要是非得有一个人害这个喜,那还是我来吧。我吐是一个人,你吐的话就是两个人了,不划算……呕……”
戚明雪先是一愣,继而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感动,刚想过去温言安慰他几句,李延竹突然一抬头,看了看正午的阳光,脸色大变,“糟了,我今日和杨远山那老头约了午时去后山石洞,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妈的那老头肯定又要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他放下水盆,外衣拎在手里,急匆匆过来亲了一下戚明雪,低笑道:“姐姐,在家安心养胎,不用记挂我。”
随后就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李延竹是绝无兴趣闲来无事和杨远山打猎言欢的,不过杨远山前几日神神秘秘来找他,他从老头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也只得答应下来,且等今日来一探究竟。
来到喻明霄身死的那处山洞,却没见到杨远山的身影,李延竹迟到了有些心虚,不敢大声叫他,只得来回踱了几步,来到溪边,果然看见杨远山正弯腰在溪里查看什么。
李延竹摸摸鼻子,走上前去,准备好的借口没来得及用,就被杨远山揪着领子拖了过去,“你小子,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知道来,刚才东海龙王请你喝茶么?”
李延竹及时转移话题,指着溪水道:“……呃,您在看什么?这地方难不成有什么特别之处?”
杨远山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顾不上其他的,兴高采烈道:“当然特别。当初你不是说你在溪流中见到雪丫头的那柄剑?依我看,这剑就是从此处漂流下去的。”
他回身朝喻明霄曾经闭关的那石洞一指,道:“喻明霄从石洞中出去杀了曲明霁,怕别人看出蛛丝马迹,离开时顺道把两柄剑带走了,他慌里慌张,自然而然地会回到这石洞中来——我问了柔云派的好几个人,七年前那一夜这山上下了大雨,我方才看了,这石洞有些漏雨,其中一柄剑被雨水冲刷到了溪中,这才让你捡到。”
李延竹若有所思,点点头,难得赞成他一回,“不错,喻明霄回来后发现那剑不见了,大概惊慌得很,适逢夏天溪流涨水,剑被水流淹没,他遍寻柔云派也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