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地,手中锈迹斑斑的铁棍便高高抡起,手中利器带着呼呼风声,刹时楔在陆淮天的肩膀上!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这一下,陆淮天膝盖重重砸向地面,粘在裤子上的洇红寒霜瞬间结了层血碴!
“小天!!”车里目睹一切的顾芳华蜷缩着爬向驾驶座,他试图推开车门,却被跪在外面的陆淮天死死抵住。
“把车锁上,别出来!”
歇斯底里的低吼染红了双眸,他用身体斜倚着那扇推不动的车门,全身的剧痛导致他声音颤抖沙哑,来不及站起,黑衣男人再次抬起一只脚,狠狠踹向他的下颌!
一声闷哼,陆淮天仰面倒在雪地里,粘稠的血液顺着唇角喷涌而出。
“小天!”顾芳华用力推开车门,由于惯性,车门破损的折角直接划向黑衣男人,在他大腿处扯了个口子。
“妈的!”恼怒的男人把铁棍扔在地上,转头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抬了抬手,对方见状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刀递到他手上。
顾芳华管不了那么多,他扶起陆淮天,心痛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痕,“小天,小天你怎么样了,傻孩子,咱爷俩跟他们拼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豁出这条老命……”
“叔!你,你回去……快回去!”陆淮天双手支地,嘴巴里咕哝着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淌。
黑衣男人见状,冷笑一声。
“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不要脸,你特么更是没底线,就那么喜欢把自己养的贱货给人玩让人睡,我也真是好奇,这姓陆的给你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把自己儿子往他床上送!”
“我去你妈的!”顾芳华一个转身一拳闷在男人脸上,“你个满嘴喷粪的畜生!老子活了几十年了,今儿就是交待在这也绝绕不了你们,来啊!有本事都他妈冲我来!”
黑衣男人被这一拳闷的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人迅速发出尖锐的笑声,他们举起手里的钢管,像一群打了鸡血的鬣狗,叫嚣着不停的朝他们逼近!
“你找死!”男人怒不可遏,手中寒光一闪,直直刺向面前的顾芳华!
“咣当!”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闷响,刀尖儿随即掉落,直直的插进雪地里,黑衣男人瞪大了眼睛,诧异的捂着脑袋缓缓转身。
黑暗里,顾燃手里抓着一块石头,惊恐的小脸骤然出现在惨白的月色下。
一身的白毛冷汗在每个细胞里扩张着,不稳的呼吸在胸口高低起伏,原来就在两分钟以前,刚刚从陈飞车上下来的他,一拐进胡同口,就亲眼目睹了眼前的残忍一幕。
如覆寒冰的身体靠在胡同外的墙面上,不知是冷还是受到惊吓,他呼吸不稳,本来第一反应是要掏出电话报警,可僵硬的指节摸到口袋时才发现,许是下车时太着急,手机遗落在陈飞的车里了,转头想向陈飞求救,那湮没进雪雾的汽车却早已开远……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四下巡视,捡起一块大石头,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可他却忘了,四周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街坊,敲开任何一扇院门叫帮手,都远比自己死拼冒进强的多。
风暴中心总是嘈杂,所以顾燃举起石头靠近的时候竟无一人察觉,可他不知是紧张还是第一次对人下重手,自以为用了全力的这一下并没有将黑衣男人撂倒,反倒更激起了他的暴戾情绪!
“顾燃!”
陆淮天蓦然心惊,如至数九寒冬,他强忍着膝盖剧痛,拼了命的扶着车门站起来,他想要跑去拖住被激怒的黑衣男人,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短短半秒,自己和顾芳华几乎同时被直冲上来的同伙死死按住,而顾燃,则被黑衣男人发狠的一把扼住喉咙抵在墙上!
“是你?”男人声音阴翳,“你来的正好啊,这回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当初要不是为了你这么个小白脸,老子至于连家都没了!”
“张,张楚!”顾燃几近窒息,“你是张楚!”
“是我。”男人一把拉下口罩,露出那张狰狞可怕的嘴脸,冰凉的指尖摩挲着顾燃的下巴,意犹未尽的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想我了?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
“滚开!”顾燃指节扣紧男人的大手,企图挣脱钳制,却根本徒劳无功。
“别动!”张楚手上力道加重,“当还想立牌坊挑客户,你特么长成这样不就是给男人玩的吗!跟我这端起架来了,老子那天连个肉腥都没尝到,家却都让你给搅合破产了,今天你们一个个的不好好补偿我,谁都别想囫囵个儿的离开!”
“你活该!”顾燃抬脚猛地踹向他的小腹。
“唔!”乍然袭来的疼痛让男人弯了腰,顾燃趁机拾起地上滚落的石块,正要再次朝他攻击,却直接被目呲牙裂的张楚一把擒住。
“敢踢我,你活腻了!”张楚青筋暴突,将顾燃一下撂倒进雪地里,“老子现在就地把你办了,也省得带走费事!”
暴风雪越来越肆虐,周遭视线被阻,顾燃想要起身,奈何体力悬殊,张楚的绝对性压制几乎让他动不了分毫。
“张楚!你敢!!”
不远处,陆淮天埋进雪地里的喉管上横着一把匕首,低沉的嘶吼带着绝望沙哑。
他顾不上自己被踩住的手指,奋力抽出,内心的熊熊炽焰让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翻架住自己的人,不管不顾疯了一样爬起就朝张楚扑来!
他宁愿自己就此魂飞魄散,也决不让任何人碰顾燃一下。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三人撕扯扭打在一起,张楚的同伙见状立马团团围上来,狠厉拳脚密集的砸下来,陆淮天脑袋被重重踩在脚下,可他却死死抱住顾燃,一个翻身,将人紧紧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