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伏在地上呜呜呜哭了起来:“老夫人,奴婢说得千真万确啊,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受不了刑,老夫人饶命啊。”
虞老夫人长叹一声:“你啊你啊,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守不住呢?”
姹紫摇着头,委屈道:“回老夫人的话,主子强求,奴婢不敢反抗。”
事情到了这一步,虞三爷心里畅快,卫水梅用帕子捂着嘴,遮盖嘴角的笑意。
虞二爷站了出来,做出一副为晚辈操心的姿态:“安和,你收了通房怎么不跟家里说呢,也好给她涨涨月例银子,你看看,这险些出了事儿。”
虞安歌淡淡看了虞二爷一眼,语焉不详道:“没收呢二叔。”
虞二爷道:“那今日我就做个主,把她抬做你院子里的妾室吧。”
虞安歌笑了:“那可不行,这孩子不是我的,就是抬妾,也不该是抬在我院子里。”
我看谁敢动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虞二爷只当她要垂死挣扎,便问道:“这奴婢不是你院子里的奴婢吗?”
虞安歌道:“是我院子里的奴婢没错。”
虞二爷摇着头道:“安和,我知道你觉得这奴婢给你丢人了,但这孩子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不认呢?”
虞安歌诧异道:“二叔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说这个孩子是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刚刚这个侍女只说腹中的胎儿是府上主子的,可没说是哪个主子的,虞二爷怎么就直接把孩子扣到虞安和头上了。
虞二爷脸上有些挂不住,直接道:“这奴婢是你院子里的,她的主子不是你是谁?”
虞安歌道:“这个奴婢是虞府的奴婢,府上的主子可都是她的主子,若安排在哪个院里,就是谁的奴婢,那她以前还在二叔院中伺候过呢,她口中的主子,未免不是二叔。”
虞二爷心头猛然一跳,莫非这小兔崽子知道姹紫怀的是他的孩子?
这不应该啊,若是知道的话,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虞二爷看她淡定的神色,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安和,你说笑了,这侍女是在我院子里伺候过,可都只是做做洒扫的活计。听说在你那边,她可是贴身侍女,连你从望春城带回来的雁帛都比下去了。”
有人已经从二人的机锋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戏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戏台下的他们默默看着这场大戏。
虞安歌道:“她伺候的是不错,我还当二叔看重她,才把她送到我身边呢。”
虞安歌说话滴水不漏,不禁让虞二爷着急起来,他满脸责怪道:“安和!既然你都说了她伺候得不错,就快些带她回去养胎。就算你不想让侍女生下庶长子,可虎毒尚不食子呢,你难道舍得自己的骨肉出事?”
虞安歌低低笑出了声:“二叔,我都没碰过她,哪儿来的孩子?”
“什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皆惊。
卫元明原本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戏,听到这话也觉得惊奇,这么漂亮的侍女,天天在自己面前铺床叠被,虞安和居然没碰过她!
“这不可能!”虞二爷反应剧烈:“你怎么会没碰过她!”
虞安歌挑了一下眉:“二叔为何这么惊讶?她只是我的贴身侍女,又不是我的通房侍女,我没碰过她不是很正常嘛?”
这话也提醒了在场的宾客,是啊,他们怎么在虞二爷的引导下,下意识就觉得虞安和跟侍女苟且,还有了孩子呢?
虞二爷不敢相信,姹紫明明说过二人已经同房了!
虞二爷指着姹紫,心里慌得不行:“你来说!”
姹紫抬头看了一眼虞安歌,发现虞安歌腰间挂着一个红色香囊,与她今天的衣服格外相称。
香囊上绣着百花争艳图,栩栩如生,正是她妹妹嫣红的绣活。
姹紫道:“是,大公子的确没有跟奴婢同房过!”
唯恐虞安歌不满意,姹紫还夸了两句:“大公子克己守礼,从未跟奴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你胡说八道!”虞二爷忽然怒斥:“你竟然敢竟然敢”
“二哥!”虞三爷忽然站出来打断虞二爷,以免他情急之下露出更多破绽。
虞二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里的愤怒,姹紫这个贱婢竟然敢骗他。
在场宾客都不是傻子,只怕这两个当叔叔的,是存心想要坑这个侄儿,可怜虞大公子刚到盛京,父亲不在,就遇见这种恶心的事情。
“这孩子若不是虞大公子的,又会是谁的呢?”宾客间,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
虞二爷此时已经知道不是虞安和进了他的圈套,而是他进了虞安和的圈套,再问下去,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他转头对仆从道:“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拖下去!”
虞安歌道:“二叔着什么急呀,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的,可也是府上主子的,总不能做个糊涂账啊。”
虞老夫人这个时候出来道:“今日是我的寿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虞安歌直视虞老夫人:“祖母,家里添丁可是喜事呀,您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呢?”
虞老夫人被堵了个正着,二房庶子庶女成群,说实话她还真不把这个奴婢的孩子当回事儿,若是能给虞安和添堵她自然乐见其成,若是反噬到自己身上,就算是喜事也无端多了几分恶心。
虞二爷心中愈发不安,他看着虞安歌呵斥出声:“安和!家丑不可外扬!还不快让她下去!”
虞安歌道:“哦,原来二叔觉得府上添丁是家丑啊,也是,毕竟我的贴身侍女,怀了府上其他主子的孩子,的确称得上是一桩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