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对宋小姐和岑公子十分关注。”
兽篓里的狐狸还在吱吱叫,动来动去,虞安歌轻轻踢了一脚,兽篓瞬间安静了。
“王爷何须明知故问?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更别说他们害我妹妹伤心了。”
商清晏捕捉到关键词:“伤心?你妹妹竟会为岑嘉树那种人伤心?”
虞安歌眼皮子一跳,她是不会伤心的,但这句话的重点又不在这儿:“王爷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您似乎对宋小姐和岑探花也关注得很。”
商清晏把视线放到别处,轻咳一声:“本王只是觉得这个宋小姐奇怪得很,难免多关注几分。”
虞安歌想到那句“令天下男儿倾倒”,心跳不禁慢了半拍:“她是很奇怪”
商清晏道:“你可查到宋锦儿为何还活着吗?”
虞安歌心跳恢复正常:“一直查不到,只知道跟岑探花脱不了干系,而岑探花又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宋锦儿得救,未必没有大皇子的手笔。”
这也是让虞安歌焦急的点,大皇子位高权重,宋锦儿损招频出,这两个人上辈子将大殷朝搅得天翻地覆,这辈子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可惜现在宋锦儿还在宋氏家庙,大皇子并未有什么出格动静,让她一时找不到着手点。
商清晏看她果然跟自己想象中一样通透,便直接道:“他们做的事,或许跟盐政有关。”
商清晏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虞安歌,但他没提自己看过呈与朝廷的文书,虞安歌也默契地没有细究。
等商清晏说完,虞安歌握着马缰的手就暴出了青筋,她的语气不自觉沉了下去:“盐政,可是江南盐政?”
商清晏诧异极了,他看了朝廷的文书,才推测出宋锦儿活着,或许跟江南盐政有关,怎么虞安歌一口便道出了关键?
商清晏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虞安歌,不放过她脸上一点儿表情。
虞安歌回忆起前世,江南曾爆发过一场百姓暴动。
江南与望春城相隔千里,虞安歌并不清楚这场暴动的来龙去脉,只知道跟盐有关。
江南已经算是大殷朝除了盛京外,最繁华的地方了,但依然存在普通老百姓买不起盐,吃不起盐的情况。
虞安歌不知道江南这两年发生了什么,连粗盐的价格都涨到了原先细盐价格的五倍。
各地盐商纷纷往江南涌,闹得全国盐价动荡,就连边关,都过了一段口中寡淡的日子。
后来江南因盐发生了暴动,大皇子带兵前往江南镇压,杀了许多人,才将暴乱平息下来。
但是听商清晏的意思,莫非江南盐价暴涨,跟大皇子有关?
虞安歌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王爷的意思是,大皇子插手了江南盐政?”
商清晏将虞安歌脸上藏着的焦急尽收眼底,竟然公事公办起来:“本王可没这么说。”
虞安歌知他眼明心亮,自己关注宋锦儿,岑嘉树,大皇子的动作瞒不过他,便坦白道:“盐政是国之大事,江南盐政若是出现问题,关乎大殷百姓生计。”
商清晏骑马又凑近了虞安歌些许:“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虞公子还知道些什么。”
虞安歌暗骂他狡猾,一点儿苗头都能被他捉住不放:“我虽不清楚江南盐政出了什么问题,但王爷可以从大皇子参奏的,死的那三个盐使入手查起。”
商清晏知道那三个盐使之死有疑,但他还嫌不够,便道:“那三个盐使已被抄家灭族,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虞安歌有些无奈,可惜她没有入朝,手上能调用的人只怕还没有商清晏这个废太子多。
但虞安歌十分识趣道:“王爷可以再从江南盐商身上查一查。”
大殷朝重农抑商,但上辈子,江南盐商之富,富可敌国。
凉兵入侵时,国库空虚,江南盐商却是携带万贯家财南逃,还有一个颇为讽刺的说法,说江南盐商南逃时马车碾过的土,筛一筛都比边关将士碗里的米多。
商清晏笑了笑,凑近他道:“虞公子真是聪慧过人。”
虞安歌苦笑道:“我知王爷心有丘壑,这才愿意坦言,若王爷能够查清此事,乃是功德一件。”
虞安歌的眼睛看向商清晏手腕上的佛珠:“比念佛的功德可大多了。”
商清晏道:“虞公子如此坦诚,我也不好遮遮掩掩,不如跟虞公子说句实话。”
虞安歌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商清晏道:“虞公子也看到我的处境了,这个功德,我无论如何都拿不下。”
虞安歌沉默了,的确,就算聪明如商清晏,已经猜到了江南盐政出现的问题,甚至有了探查的方向,他也不能做什么。
江南盐政是大皇子的手笔,圣上又有心立大皇子为太子,岂有商清晏这个废太子掺和的余地?
虞安歌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南乱起来吗?”
那可是大殷朝最富庶的地方,若那个地方的百姓都因吃不起盐,而发生暴乱,其他地方的百姓又该如何苦苦挣扎?
此时盐政之弊未显露,不过是死了三个盐使,今年江南的盐税少了四分之一,虞安歌这句话若让旁人听了,只会觉得她在危言耸听,杞人忧天。
但商清晏较旁人多了几分远见,知道看似日常不起眼的盐,却关乎天下百姓生计。
商清晏道:“这个功德我拿不下,虞公子未必不能。”
虞安歌道:“我还未入朝堂,就算入了,圣上也不会予我重要职位。”
商清晏卖了个关子:“事在人为,就看虞公子愿不愿意摧眉折腰了。”